抬眼看向一旁的秦蓦,他面色冷峻,下颔线条紧绷,一双眸子仿若云遮雾绕,辨不清他此时的神色。
听见太后的吩咐,谢桥微微抿着唇,看着眼中闪过慌乱之色,垂目掩住眼底的神色。
此时,容嫣定然是在想能够脱身之词罢?
几刻钟过去,宁姑姑跟在明帝身后而来。
众人行礼之后,太后方才开口道:“皇帝,大庆战王求娶玉儿,你是如何想?”
明帝能如何想?他本来的目地就是想要将秦玉和亲大庆!
“朕已经允诺此事。”明帝也怕战王再心生他意,所以他提出来的当口,便没有犹豫的答应!
太后脸色陡然一变,面色阴沉的说道:“你可知道嘉善薨了?”
“朕得到太医的回复,已经知晓。”明帝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早该死的人,死了便死了!
最初听闻之际,并没有悲伤,反而是松一口气!
陈年旧事,以她的死而尘埃落定。
“皇帝,你糊涂!嘉善离世,玉儿如何和亲?”太后情绪激动,拍着桌案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视秦玉,这贱婢果真在撒谎!
谢桥、秦蓦有意隐瞒,岂会让太医给嘉善诊脉?
不过区区良娣,便妄图挑事,搅弄风云!
简直该死!
“你回绝战王,此事哀家不同意!他若有心,至少五个月之后再迎娶玉儿!”太后吩咐明帝后,雷厉风行的说道:“太子婢妾造谣生事,包藏祸心,乱家之始,拖下去,赐一丈红!”
容嫣吓得腿软,扑通跪在地上,花容失色的说道:“太后饶命!婢妾并没有胡言,郡主的确死了!战王也知道,郡主的遗体就在他的手中!婢妾与战王谈条件,想要他将郡主遗体归还,他并未答应!”
“依良娣之间,堂堂大庆战王娶一块牌位?”谢桥眼底充斥着阴鸷,讥诮的说道:“战王同意,只怕大庆王上也不会同意,任由他胡来!”
“我……”
“你说看见我的人处理郡主的遗体,自然应该在我的手中,如何会落在战王的手中?”谢桥咄咄逼人的说道:“假使在战王的手里,你身为太子良娣,于身份、礼节上也不该出面与战王交涉,你可以告知太子,或者太后、郡王,为何私自出面?还是说……你有不可告人的目地?”
随着谢桥的话落,大殿里一片寂静,众人齐齐看向容嫣。
容嫣心神慌乱,唇瓣几乎被她给咬破,双目恶毒的瞪着谢桥,紧紧攥着手指,恨不得扑上去将谢桥的嘴给撕烂。
“没有,我当时并没有多想,情急之下去找战王,并没有别的心思!”容嫣跪在地上,眸子里蕴含着水光,楚楚可怜的说道:“至于为何在战王的手中,妹妹原来说顾及姐姐的颜面,然而姐姐却怪罪上妹妹,那便莫要怪罪妹妹不顾骨肉亲情!”说罢,对着太后磕头道:“太后,战王倾心姐姐,人在他的手中,是因为他要替姐姐善后,毕竟,姐姐是郡主的长嫂,传出她谋害小姑子的消息,她的声誉何存?”
太后倏然看向谢桥,各有各的说法,她无法分辨谁说的是真,谁又是假!
明帝这时开口道:“母后,嘉善之死,暂且放在一旁于天下人来说,她早已在十五年前便死了。早已死了的人,再大张旗鼓的办理丧葬之事,恐怕不妥。当年她死讯传出的时候,已经办理过丧葬,秦蓦于秦玉早已替她守孝过。依朕之见,丧葬不办,停灵在公主庙里,请法师做法事超度她即可!”
“皇帝——”太后脸色极为难看,她心里想替长公主隆重操办。
“母后,朕已经允诺亲事,秦玉随战王一同回大庆,圣旨颁发下去,哪里有收回之理?”明帝顿了顿,又扫一眼众人道:“秦玉之事,将战王将她带进宫便知,何须如此争论?”
容嫣心中一喜,只要秦玉没有出来,那么他们便会遭殃!
“来人,请战王带舞阳郡主进宫!”怕节外生枝,太后吩咐宁姑姑亲自去。
“是!”宁姑姑应声出宫。
容嫣煞白的面色恢复血色,扬眉看向谢桥,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南宫萧交不出活生生的秦玉,便是她的死期!
谢桥垂目,目光落在绣花鞋上镶嵌的珍珠,流转着光泽,晃的她眼睛发花。
南宫萧能够说出这一番话,定是有办法应对。
心中随知是如此,可依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