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离高考一日近似一日,李家的人都紧张起来,等着靠李朗翻身。
李朗又在催沈灵娟:“让岳母再寄点钱来,家里余粮不多。”因为他总是不去干活,生产队意见很大,已经削减了李家的工分。
沈灵娟只能再次给汪素云写信要钱,但这一次的信是石沉大海,许久都没有回信。
沈灵娟只能跟李朗说,写信联系不上,她想给家里发电报。可到镇上很远,李朗只能让李明借辆板车拉她到镇上。
走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沈灵娟不禁想,要是自己一个人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她突然觉得害怕起来,以前下乡的时候常听说哪个知青被扣在山里,嫁给老光棍再也走不出大山。
那自己现在算什么?主动走进大山吗?
她赶紧摇头示意自己别乱想,她可是为了爱情!
她和李朗情比金坚,李朗以后会出人头地,让她过上前世那样的富足生活,还没有沈灵月从中间搅和,李朗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
李明有时候拉不动板车,就让她下来自己走,山路是真难走啊!坑坑洼洼的,比大乔山的路还要难行。
沈灵月真得离开大乔山了吗?她会不会也参加高考?万一跟朗哥又碰到怎么办?一定不能让朗哥知道沈灵月的情况。
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镇上,邮局外排起了长龙,都是为高考做准备的考生,要么给家里发电报,要么给在城里的知青发电报问情况。
沈灵娟排队排得头晕,让李明代她排,她去一旁坐着休息。结果李明不愿意,非她让给钱:
“我娘说得对,你就是娇气!你已经不是城里人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个农村人像你这么娇气?”
我现在什么样子?沈灵娟从邮局玻璃窗上照到自己,头发半个多月没洗,油得打结。衣领子有一条黑黑的油污,脸色蜡黄毫无血色,双眼呆滞。
沈灵娟赶紧挪开眼不敢再看,自己不是这样的!我曾珠光宝气地站在沈灵月面前,她像个小丑一样自卑。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终于排到了她,她先给汪素云单位发了电报,想想已经连续给汪素云写好几封信,她不是推拖没钱,就是不回信。
狠个心给沈雷单位也发一封,不提要钱的事,就说联系不上母亲,她很担心。
沈灵娟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封电报,成为压倒沈雷和汪素云那脆弱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当时收到电报时,人家跟他说的是:“你女儿给你发电报呢!”
沈雷是惊喜的,只要沈灵月愿意低个头认错,他当然要认这个女儿。毕竟女儿现在是女英雄,入了军区任职,还嫁了个大户女婿。
就是不像之前那么听话了,竟然都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现在她愿意低头认错,那自己就原谅她!只是可惜了那笔钱,不过要是传扬开自己女儿做得好事,自己在单位也受利。
沈雷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打开电报的,结果一看落款是沈灵娟。她竟然敢往自己单位发电报!
你亲爹是杀人犯,不是我!
沈雷也不好意思跟同事聊女儿了,赶紧回家想找汪素云警告一下,结果意外在家翻出几张汇款单,地址的邮局正是电报上的。
沈雷气得手抖,汪素云又给她女儿偷偷汇钱!她哪来的钱?凭她那点工资,哪有闲钱汇这么多?
她肯定又偷卖了我的东西,要么就是拿我们存的钱!
“伥鬼!这对母女就是伥鬼!”沈雷当机立断,拿着户口本跑到派出所。
“同志,这个是我的继女,她已经出嫁,我要把她的户口迁出去,还要把她的姓氏改回去!”
“沈雷同志,你户口上面的沈灵月同志,户口已经迁走,是保密户口。”
工作人员对他尊重了起来,保密户口那都是特殊单位工作的。
沈雷翻向另一页:“不是那个女儿,是这个,沈灵娟!”
工作人员一查档案,嘶声道:“她亲爹是王天利?”可是已经挨了木仓子的杀人犯啊!
沈雷掷地有声地道:“没错!她本来就姓王,如今远嫁贵城,与我没有干系,她不是我沈家的人!”
这年头改名、迁户口之类的事,都不像后世那么麻烦,也没那么多道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