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硕这显然不是病,而是伤。
幸好乐不邪的药囊里早就备好了灵效极佳的金创药,这种伤自然难不倒他。只见他迅速解开药包,取出金创药散,轻轻给夏硕敷上。血很快就被止住,不再向外涌流。
洞内的人冷冷一笑,心想: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嘴上说道:“你倒挺有勇气。”
夏硕神色平静,淡然回道:“多谢夸奖,若没勇气,我就不配被派任为‘金旗密使’。”
洞内人又冷冷一笑,心想:这小子还挺有个性。接着问道:“你把自己耳朵割下来,什么意思?”
夏硕听到这话,脸色一板,眼神坚定,大声说道:“我把左耳割掉,就是表示没有听见你那‘立刻滚开去’五个字。”
“我想你的左耳可能原来就不太灵光吧!”
“也许,不过无论它原来是否灵光,你现在若是再说‘立刻滚开去’,我是绝对不会听见的。”
洞内人冷笑一声,道:“可惜你这是白费心机,白白牺牲了一只耳朵,这种苦肉计也绝难打动老夫,老夫还是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我知道你心肠硬。”
“老夫非但心肠硬,脾气更硬,而且是又硬又臭。”
夏硕冷冷道:“脾气若不是又硬又臭的人,他的心肠又怎会硬得起来,对别人割下耳朵还无动于衷?”
洞内人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夏硕忽然大声说道:“血手老魔已吞并江湖数大邪恶组织,妄图称霸天下武林,老魔武功高绝无人能敌,三十年前天竺魔教的历史又将重演,眼看天下武林即将沦入魔劫,难道你还坐视不管?”
洞内人仍默然不语,不置一词。
夏硕忽然转对乐不邪道:“乐先生回到中原武林,不妨对人说,夏硕的手臂是给令狐老仙翁砍下来的。”乐不邪听到这话,心里一惊,脸色骤变。又见剑光一闪,竟然一剑真把自己的一条左臂齐肘砍了下来。他的剑实在快得令人惊心动魄,乐不邪本想阻拦,却已来不及。
但真正令人惊心动魄的,并不是他的剑法快极,而是他的狠劲与决心。杀人,固然需要心肠够硬、够狠的。但是,砍下自己的手臂或是腿脚,不但需要心肠够硬够狠,而且还需要绝大的勇气、狠劲与决心。
乐不邪看着夏硕,心中震惊不已,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实在想不到像夏硕这样一个相貌文静的人,居然有这种狠劲、勇气与决心。
夏硕虽然一剑砍下自己的左手臂,身子仍然盘坐如故,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是他的脸色已有点苍白。乐不邪已说不出任何话,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赶快替夏硕敷药止血,包扎伤口。
洞内人对夏硕此举似乎仍无动于衷,又冷冷一笑道:“你若是以为用这种笨法子就能令老夫重出江湖,简直比一条猪还笨得要命!”
夏硕神色平静,于是道:“我此来早已决心拚将一死,就是变成一条死猪也不在乎,何况只是笨猪而已。”
洞内人依旧语气坚决,道:“你快滚开去,免得弄脏了这地方,无论怎样,你的要求老夫绝不可能答应。”
夏硕突然冷冷一笑,对乐不邪道:“乐先生,令狐老仙翁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乐不邪叹了口气,心想:这夏硕真是太执着了。说道:“我的耳朵不聋,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夏硕脸色忽然一沉,冷冷道:“乐先生,你回去之后,请对天下武林的英雄豪杰说:夏硕的头颅是给令狐老仙翁砍下来的!”这话,夏硕绝不是开玩笑。
他话音刚落,当真立刻引剑向自己颈子抹去。乐不邪连忙惊声急呼道:“不可以……”然而他的呼喊,自然阻止不了夏硕的剑势,夏硕也绝不会听他的。眼看夏硕的脑袋就要在自己剑下身首异处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突然从洞内电射飞出,奇快无比地射在夏硕的曲肘穴上。夏硕抹向颈脖子的剑势虽不慢,那道白光却更快,夏硕只觉曲肘穴一麻,整条右臂的力量顿时完全消失。
“锵!”青虹剑掉落地上。
夏硕却冷冷一笑,道:“令狐老仙翁,你既然不答应我的要求,又不让我死,岂不是糊涂混帐兼而有之!”乐不邪惊悸的心神刚自稍定,蓦听夏硕居然敢骂令狐仙“糊涂混账”,眉头不禁立时为之大皱。
洞内之人正是“冷魂恶煞”令狐仙,那道击中夏硕曲肘穴的白光是一颗豆大的珍珠,而这颗珍珠乃是令狐仙头上束发上的饰物。夏硕居然敢直骂令狐仙,他的胆子确实不小。其实这也没什么。常言道:“拚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个人若是豁出去了,连死都不怕,更何况是骂人,又有什么不敢的。
夏硕胆子不小,令狐仙可也是个胆大包天之辈。令狐仙若不是胆大包天,他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干下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俗语有云:“英雄惜英雄,识英雄者重英雄。”胆大之人,必然喜欢同样胆大的朋友。纵然彼此是敌人,必然也会认为遇上越是胆大的敌人越觉得有意思,越过瘾,这也就如同俗话所谓的“臭味相投”一样。
夏硕虽非令狐仙之敌,但也非友,然而到最后,夏硕却成了令狐仙的朋友,一个胆色过人、视死如归的年轻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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