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安置妥当才出了屋子,没迈出几步府里的下人就匆匆来报道:“国师,余府的余正霖公子过来了。”
淡长风听见这个名字眉心便不由得往里攒了攒,他本来对余正霖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个豪门子弟还算有眼色会做事,但他屡次上门已经磨平了他的耐心。
尤其是上次余家想纳沈乔为妾的事儿,简直可笑,就算他对沈乔没动过男女之情,难道他唯一的徒弟能随随便便给人做妾?
就算上回沈乔被孔家人堵截,他请来那公子哥作证,也不过是功过相抵,再不来往就是了,老往他承恩公府跑什么。
他面有不耐:“他来做什么,余家又出事儿了?”
下人为难道:“这。。。小的也不知道,只听他说他是来上门致歉的。”
淡长风沉吟片刻,往后面沈乔住的小院瞧了一眼:“让他进来吧。”
下人应了个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把余正霖带到了正堂,他见只有淡长风一人前来,身后不见沈乔踪影,不禁有些失望,却还是依照礼数行礼:“国师。”
淡长风见他那副风流倜傥的潇洒公子模样就觉着心里不痛快,蹙眉看着他:“你有何事?”
余正霖起身,低声道:“在下是想向沈姑娘当面道歉,上回因为我娘她一味刚强,不顾别人阻拦,这才让人跑到沈家去胡言乱语,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此事的,若是我当时知道,肯定不会让我娘这么乱来,不光辱没了沈姑娘,也损了国师颜面。”
淡长风上下打量他几眼:“好些日子之前的事儿了,你现在才来道歉?”
他见余正霖面有尴尬,哦了声:“你是怕她还着恼一直不方便上门,想着好歹前天帮了她一个忙,就算现在上门道歉,她碍着情面也不好不见你,道起歉来更事半功倍?”
淡长风虽然瞧着一副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模样,但是看人却看的是极分明的,余正霖一脸心思被说中的尴尬,不过丹凤眼一眨就神色如常,摊手笑道:“国师英明。”
他说完又半欠了欠身:“我对沈姑娘内疚至深,如今家母也受到我伯父惩罚,还请国师让我见上沈姑娘一面,让我当面把话对她说清楚。”
淡长风侧头看他一眼:“你对她倒是上心得紧。”
余正霖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只道:“沈姑娘品貌出众,在下很乐意跟她相交,也不想失了这么个朋友。”
淡长风见他脸带笑意,不禁更为不耐,他想着干脆一次把麻烦给解决了,拧了拧眉,侧头看了他一眼,托腮道:“假如有位身份地位均比你高出不少的女子突然上门,说要收你为面首,你会如何?”
余正霖不知道他为啥一下子问这么跳跃的话题,而且这个问题还这么的。。。不拘一格,他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苦笑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自然是怒斥一番直言拒绝,今后再不同这人往来。”
他在七尺男儿四个字上加了重音,淡长风嗯了声,直接起身道:“乔。。。我徒弟虽不是堂堂七尺男儿,但气节性格不必寻常男儿差,所以对你也是如此,所以你回去吧,以后也不用上门了。”
余正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都被噎了回去,看着他俨然像是看着话本里对男角儿严防死守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不知道为何国师对他成见这么深,他看了会儿才幽幽怨怨地起身走了,边回去边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国师了!
出了承恩公府,他一肚子郁闷无处释放,干脆骑着快马准备去郊外散散,没想到还没走出城门,一辆马车忽然从他身边擦过,车中人猝不及防地掀开轿帘,略带惊喜地叫道:“余公子?”
余正霖微微一怔,勾头看过去,就见是上回他拉过去帮着证明沈乔清白,跟孔三交好的那位公子哥,宝马香车里还似乎还坐了一位丽人。
他轻一颔首:“赵二公子。”
赵二让马车驶近了几步,笑道:“我看余公子怎么愁眉不展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余正霖道:“去郊外跑马。”
赵二热络地道:“瞧余公子这模样,怕不是被姑娘伤了心?”
赵家一直想跟余家攀交情,所以他和这个赵二也算认识,却算不得熟悉,他本是不想搭理的,但想到他上回出面作证也算是帮了忙,强压住不耐道:“你瞧的倒挺准。”
赵二眼珠子转了转,整个脑袋探出马车外,压低了声音道:“怕别是为了那位沈姑娘吧?”
余正霖面色一沉,瞥了他一眼:“赵公子慎言,别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赵二忙忙地闭了嘴,又讨好笑道:“我知道一处地方,保管能让你忘记所有烦忧,快活似神仙。”
他能去哪些地方,余正霖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敷衍笑道:“不必了,我还有些事,这就先走了。”
他说完就要一抖缰绳走人,赵二忽然伸手拉住他胳膊,语调透着亲热:“一看你就想到歪处去了,姑娘们的温柔乡虽然好,但我也知道你们家管得严,不会带你去那种地方的。”
他把声音压的更低:“你就信我一回,那真是个极好的去处,去了哪里什么沈姑娘李姑娘你都能忘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