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晚堪称态度诡异的客人随后出现,他脸上癫狂的神色已经消失,仿佛得到了什么点拨一般醍醐灌顶,弯腰拖拽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蛇皮袋从房间里踉踉跄跄地走出,鼓鼓囊囊的蛇皮袋里似乎装着什么活物在不断挣扎,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痕迹,千岛言十分有眼力见的给对方让出了过道,后者费力的拖拽着那坨东西磕磕绊绊下了楼梯,身影渐行渐远。
千岛言眉梢微挑,与拢紧斗篷站在门口的青年对视了一眼,“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他制造出的动静太大,为了不影响我们的休息,我好心的帮助他解决了困惑而已。”费奥多尔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仿佛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建议。
他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盖着盖子的大瓷碗上,“相比之下,我更在意你做了什么?”
千岛言唇角微勾,嗓音中故作欣喜的情绪十分明显,“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期待,真的太让我感动了,费佳。”
费奥多尔有些想说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照对方现在的情况即使说了也没什么用,他叹了口气,推开房门,“今晚会安静一些了,千岛。”
毕竟——隔壁的客人今天一晚上都不会有时间再回来了。
千岛言随意把门踹合拢,一直端着的汤碗放置在了桌面,费奥多尔自觉地坐在桌前,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坐姿有些僵硬,仿佛即揭开神秘面纱的碗里会有什么绝世难题一样。
在打开盖子后,雪白的水雾逐渐消散,露出了下面紫黑色夹杂着不明物体的东西,不明物体上面布着小小的吸盘,看起来像是八爪鱼的脚。
费奥多尔面不改色的用筷子随手捞了一下,许多紫色被切成丝状物的东西里掺和着其他暗红色的物体,看起来像是血块也可能会是其他。
——这次的食材看起来比较简单。
这个想法在费奥多尔脑海里一直保留到他从碗底翻出了几个肉球对上了黑白分明的眼球前为止。
千岛言只见自己的好友从看似好奇的翻动变成了停滞住动作的呆愣,下一秒,对方抬起头缓缓朝他投来了询问的视线。
他看见了碗中浮在水面的眼球,了然,解释道:“是猪眼睛。”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费奥多尔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筷子,“但是您不觉得,猪眼睛在这里面有些违和吗?”
“嗯……但是不是有种说法说是吃什么补什么吗?”千岛言靠坐在椅子上,说出了相当不负责任的话,“因为我没找到心嘛~所以用眼睛凑合一下,反正都是器官,差别不大。”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下,他与碗中的那颗眼球对视了许久,艰难地说道:“您的厨艺真的毫无变化呢……”
“诶……最起码没有食材相克吧?”千岛言有些不确定。
当初在俄罗斯时,费奥多尔就已经用亲身经历明白了一点,千岛言做的料理,完完全全是一时兴起,比如说最常见的食材相克导致身体不适,他本不会在这么简单的地方栽跟头,但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没有过多精力去一一判断那些东西是究竟什么食材再加上对对方的信赖,于是就导致了惨案的发生,费奥多尔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天生不适合料理,但没想到对方会把东西做成完全看不出原材料的状态。
甚至现在又创造出了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
“我想……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么猎奇的搭配。”费奥多尔转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碗里的那些古怪食材,落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金发青年身上。
“没事的啦——”千岛言懒洋洋地拉长音调,“反正在这个世界费佳不会受伤也不会死,所以就算相克也没问题。”
“但是身体的不适还是会有,比如说我现在伤口仍旧在隐隐作痛。”费奥多尔支着下巴,忽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隔壁男人昨晚分尸了什么东西吗?”
“嗯……?是‘人’?”千岛言侧着头撑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手指百无聊赖地搓弄着垂落在脸颊边的碎发。
“唔……应该说是有人形外貌的灵异?”费奥多尔在对方基础上补充,“我看见的时候只能分辨出对方是名女性,而且她的分裂自愈能力相当惊人,被砍成许多碎块的部分都能够再生成一个完全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