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还得承受张三炮院头和中国兵每天的冷嘲热讽,真是让人难过。
然而,无家可归的亡国奴,离开了红叶谷又能到好到哪儿?再说,现在的张宗昌自顾不暇,且自己惨败在前,真个是举目无亲,坎坷艰难啊!
“骑士们光荣驰骋草原白天黑夜跨过山谷故乡的原野遍地开满鲜花哥萨克骑兵在欢乐歌唱静静的顿河静静的顿河啊在辽阔的俄罗斯大地上静静的流淌……”
“达沙耶夫!”
米沙突然警觉的一伸手,端起枪,哗啦啦一声推上子弹。
可是紧跟着,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米沙和达沙耶夫的脑门上:“别动!老毛子,敢动一动,老子让他脑袋瓜子开花哩!”
几只手,飞快夺走了二人手中的步枪。
米沙定睛一瞧,几个穿着稀奇古怪的男人,围住了自己。
人人头发深长,脸色狰狞,粗言秽语。领头的一个小头目,提着只独角龙,晃晃悠悠的瞅着自己:“妈拉个巴子,白俄狗,跑到俺们红叶谷来找死哩?说,要乍个死法?”
“土匪!”米沙一惊,他看看达沙耶夫。
同样被二个小匪用枪逼住的哥萨克骑兵上尉,也正双目炯炯的看着他,做了个寻机而动的眼色。
米沙看明对方只有四个人,且一副鬼鬼祟祟声茬色厉样,真要趁对方不备动起手来,这几个土匪,应该不在自己和达沙耶夫的话下。
“说,你俩乍个死法?”
独眼龙的枪口又戮戮米沙胸脯。
瞅着这土得掉渣,严格说不能称为手枪,而是手持乌铳的火药枪,米沙就想笑。
噢我的上帝,中国的土匪怎么都是这路笨拙的货色?他不清楚,我如果向前一扑,把自己食指捅进乌铳的枪口,这枪就不能发射吗?
“说,你俩是哪儿来的,打算在俺们红叶谷呆多久哩?”
小头目指手划脚,耀武扬威。
米沙却心里一动:话不对哦,如果是劫财或杀人,岂可如此问话?不知道时间久了,会被对方发现和反抗吗?看来,土匪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他瞟瞟达沙耶夫。
对方也露出惊讶神情,并摊开双手,耸耸自己肩膀。
“东北,绥芬河来的;至于呆多久嘛,”米沙戏谑地瞅着小头目:“要看我们心情如何了?”“东北,绥芬河?”小头目听了,居然缩了缩颈项,退后几步。
“绥芬河来的哩?哎哎你,你俩认识一只虎不哩?”
米沙闭了闭眼睛,再猛然睁开,盯住他。
“告诉你们吧,一只虎就是我们杀的。怎么,你们都是一只虎的部下?”他从对方畏惧而躲闪的眼光,查觉了土匪的惊愕和胆怯。
逐大喝一声:“一只虎就是我们杀的,怎么,你们也送”
可话没吼完,只听得扑通扑通几声,土匪们居然慌不择路,猛跳下三层楼高的炮碉,一闪身就不见了。
米沙和达沙耶夫奇怪不已,唯有摇头。
二人拎起枪,沿着楼下楼下的巡逻一番,越加奇怪。
各处要道和门栅都完好如故,毫无被破坏或打开之迹,这土匪究竟是从何处上来的?再往院内一瞧,无论是东家的住房,还是下人的柴屋,均沉静于一片安祥恬静之中。
细细听去,一片轻松的气息轻喘或扯呼传来。
人人都在梦乡中,高高兴兴咧。
二人直听得你看我我瞅你,一头雾水,可再也不敢抒情哼歌各想心事儿,而是抖擞精神睁大眼睛,认认真真的东巡西逻,直到天空放亮。
天空放亮,就意味着二人的通夜守院时间结束。
米沙和达沙耶夫,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时,楼梯一声轻响,院头带着接值的守院上来了。二人轻松的迎上去,没想到张三炮一见二人,竟吓得倒退几步:“怎么,你俩还活着?”
达沙耶夫奇怪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什么还活着?”
“没,没什么哩,咳咳,没什么哩?”张三炮立刻假装咳嗽进行掩饰。可米沙豁然明白了,啊哈,原来昨晚的土匪,是你院头放进来的!
他冷冷的瞅着张三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