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班以后,她没有马上跑回去给弟弟妹妹做饭,而是鬼使神差地跑到了候车室。
候车室人少的可怜,特别冷,暖气几乎感受不到。
她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长条木椅上的大白牙,他裹了件干干净净的军大衣,脑袋枕着一个军挎,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她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吓了一跳。
他在发烧,烧的好厉害。
她摇了摇他:“同志?同志?”
大白牙浓眉紧皱,好像在说什么,她把耳朵贴了上去,只能听到一个“爸”字,再其他就听不清了。
怎么办?
她跑去了候车室的值班室,没有人,她喊了起来:“钱叔?钱叔?”
候车室几个人愣眉愣眼地瞅她。
这个老钱,肯定又跑出去喝酒了!
出了候车室,杨秀丽顶着雪往售票处跑,这边能比候车厅暖和一点,角落靠近暖气的地方躺着个盲流子,身上身下都是黑乎乎的破棉被,因为太脏,没人知道他多大年纪。
也是因为他,售票处大厅里满是一股酸臭味儿。
她跑到了售票口,“李姐,组里谁在?”
“就我,都去吃饭了,咋了?”
杨秀丽知道不能再耽误了,扭头就往回跑。
她把大白牙头下的军挎背在了身上,随后扯起他两条胳膊,咬着牙用上了浑身力气,将他背了起来。
大白牙个子不矮,两条腿都拖着地。
有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好心的问她:“姑娘,这是咋了?”
“他发烧了,大娘,麻烦帮我开下门……”
“好好!”
出了候车室,铺天盖地的大雪。
杨秀丽咬着牙,雪地上拖出了两道痕迹,可很快又被大雪覆盖上了,幸好火车站医务室距离不是很远,可杨秀丽背他到了以后,内衣都湿透了。
大白牙很快打上了滴流,望着他英俊的脸,杨秀丽偷着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慌忙往家跑,家里老六老七还饿着呢!
晚上九点,连哄带骗的让弟弟妹妹躺下,她又穿好大衣跑了出来。
“陈大夫,人呢?”她见床上没了人,急的赶快问值班大夫。
“哦,你说那个小伙子吧?”陈大夫笑笑说:“你走了以后,好一会儿他才醒,说着急赶火车,打完滴流就走了……”
走了?!
杨秀丽呆立在了那里,转念又想,既然他能去赶火车,说明应该没什么事儿,不由又开心起来。
“几点了?”
“九点二十……”
杨秀丽转身就要跑,九点三十分的火车,应该来得及,因为这趟车很少准时准点的开。
“哎——小杨!”陈大夫喊住了她。
“咋了?”杨秀丽问。
“我和他说了是你送他来的,他说谢谢你,还给你留下了这个……”
说着话,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她。
这是啥?
杨秀丽接过来仔细看,入手有点重量,这是块黄澄澄的石头,保持着原始样貌,顶部打了个洞,穿着一根黑色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