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筠心道,首先,手臂神经受损,并不等于残废,左手即便不好用,也影响不了他登基。
其次,她擅长针灸,便有避开血管和神经的能力,怎么都比用御医更保险。
那……
要不要废掉他的胳膊呢,他废了,纪霈之就只有齐王一个对手了。
不行,肯定不行。
瑞王和齐王共同执掌朝廷数月,声望和实力大增,即便她能带着唐悦白逃离王府,也不能带着田家人和邓翠翠离开京城。
她拱了拱手,“感谢王爷信任,但民女实在没有信心。如果王爷执意,可以给民女一个无罪和不迁怒的承诺吗!”
小丫头沉着冷静,没有丝毫的慌乱。
瑞王知道,他选对了。
他看看哭虚脱了的瑞王妃,无奈地摇摇头,对王府的一干官员说道:“你们给本王做个见证,无论结果如何,都与端王妃和她的家人无关。”
“是。”一干官员恭声应道。
唐悦白抓紧唐乐筠的手臂,“姐。”
唐乐筠安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你要相信姐姐。”
唐悦白点点头,看向了瑞王,他当然相信自家姐姐,他只是不信瑞王。
唐乐筠把药箱放在八仙桌上,打开,取出一把小刀递给宋妈妈,“烧红它,干净的纱布熨烫一下,两盆净手的干净水,一盆温开水,器皿要干净,否则,出现疡疮概不负责。”
她的语速快,吐字清晰,条理分明,这是自信的外在表现。
瑞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弟妹果然没让本王失望。”
唐乐筠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把自制药粉、针灸针一一取出,又在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创口处的神经分布。
屋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
每逢大事有静气。
她冷静得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妪。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唐乐筠走到瑞王身旁,说道:“我师父说过,王爷箭伤所在位置有筋脉,如果受损,抬臂时呈垂腕状态。请王爷抬起手臂,民女了解一下,是不是已然有了损伤。”
瑞王白着脸,迫不及待地抬了起来——悬垂的手腕证明,箭伤已然影响筋脉,肢体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瘫痪。
瑞王妃的哭声更大了。
瑞王心烦意乱,怒道:“来人啊,送王妃回去!”
“妾不走。”瑞王妃赶紧捂住嘴,抽噎道,“妾要陪着王爷,哪儿都不去。”
唐乐筠道:“还要看恢复情况,未必就长不好了,王爷不要过于忧心。”
甭管瑞王担心不担心,她先卸掉了大部分责任。
唐乐筠一边说,一边用纱布蘸高度白酒清洗了瑞王的上臂,取出针灸针,在几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刺完最后一个穴位,她问瑞王:“王爷,是不是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