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榆一席话如淬毒寒刃,稳稳扎进徐弦月的心口,似是觉得不够,还搅拧了几下。
娘亲是徐弦月在这世上最深痛的遗憾,爹爹与秦越川尚在身边,犹可珍惜。
只是娘亲早已不在,唯有怀念,如今徐白榆说,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娘亲所受之苦并非偶然,或许娘亲的离去,也并非全有体质原因,时至今日,她却懵然不知!
徐弦月有些气息不稳,仍是镇定问道:“所以,你说的奸人是谁?”
“我说了,你以为我什么如此境地还能出入徐府,是我拿捏了杨氏的把柄。”
“所以,这个把柄是什么,你说呢?”
徐弦月闭目,说了两个字:“杨氏。”
“不错,还算聪明。”
徐白榆想着,目的已是达成,她也无需再多说什么,自有徐弦月可以为她摆平一切。
弑母之仇,怎可不报?
徐白榆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真的将容氏留下的秘密用到了极致。
她怎么早没想到——
兵不血刃,借刀杀人,徐弦月就是那把刀,无论她是否愿意,都必做不可的那把刀。
也不再留意端坐一旁的徐弦月是何感受,施施然起身,欣赏着包间的装潢,边角柜台的托盘,也放着好些款式新颖的首饰,徐白榆目的达成,心里愉悦的很,自顾自的簪发,佩戴起来。
便是不买,试戴一下也是好的。
徐弦月冷然旁观着一旁心情颇好的徐白榆,对她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
强行压下心头腥涩,她起身,走到徐白榆的身边,拔下她头上的一根镀金桂枝嵌珍珠的短钗,随手拾起一对纯金缧丝雕鸳鸯的簪子,比这原处插了进去。
徐弦月假作诚恳道:“多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些,若不是你我恐怕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无论你是何居心,我都是该谢你的。”
“这两只全当谢礼。”
徐白榆见她如此有眼色,也不计较被她抽走的那只短钗,毕竟徐弦月赠她的,可比那只原本的昂贵了不知多少倍!
“不必言谢,你瞧,我就说此事与你密切相关,你那丫鬟竟是如此不懂眼色。”
“……”徐弦月捏着钗子不再说话。
徐白榆瞧她脸色难看的都快遮掩不住了,也不准备多留,抚着簪子下楼去了。
徐弦月望着她的背影,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估摸着徐白榆走后,徐弦月提着的那一口气终是泄了下来,抚着墙面走到门前,自内反插门板,力竭一般,缓缓坐回茶案前。
紧紧握着从徐白榆手中拔下的短钗,伏在桌案抿唇低泣。
她好像听见小蝉在门外焦急呼喊,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事,她无心回应。
此刻,她想一个人待一会。
徐弦月独自伏在桌面上不知过了多久。
骤然听得门板暴力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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