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地而来的四个土匪一路张扬,在沿路留下许多曾到过这里的痕迹。?打家劫舍,防火烧了人家马厩,还多次寻事滋事,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他们的去处。
周君泽在小村口等着,他的侍卫从村中人家出来,骑马而来,道:“他们来过,半夜闯进村中寡妇的门抢了粮食。当时动静很大,四周邻居都醒了,的确看到领头的马背上用披风裹着一个人,说看身形应当是个女人。”
周君泽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声音平直地问:“然后?”
侍卫略一停顿:“他们抢了粮食后就离开了,那女人……是被领头的土匪抱着的……”
“我问你这些了吗?”周君泽打断了他,眼神倏然阴冷。
侍卫立即跪下:“殿下恕罪。”
周君泽看着他头顶,过了一会又继续看着远方:“她情况如何?”
“卑职也问了,说女人从头到尾盖着披风,没有露脸,只是出声求土匪快点走。”
快点走?
她愿意说话了吗?明明在京城时,周围人小心翼翼哄着她都不肯开口的。他后来找到去六平山别院给薛嘉萝看过病的大夫,那大夫说薛嘉萝不能张口说话可能是罕见的急症,只在书里见到过,也没有治愈的办法。
难道这段日子在恐惧害怕中反倒让她能说话了?
周君泽沉思了一会,一拉马缰,调转了方向:“去下个村子。”
黑色斗篷映着他的脸,眉眼锋利,苍白阴森,没有一点人气。
薛嘉芫也发现薛嘉萝不会说话了,不管怎么哄她逗她、引着她说话,她能明白她的意思,但就是只笑不说话,那副神态很像在说“你看,我笑了,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想说”。
眼神嘴角边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怀有心事的女人,而不是离家前笑得口水都能流出来的傻丫头。
薛嘉芫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阿萝。”
薛嘉萝歪着脑袋看她,等着她说话。
“在熙王府,他对你好不好?”
薛嘉萝安静地沉默,眼睛一眨,笑了。
“如果好就点头,不好就摇头,明白没有?”
薛嘉萝眉头轻蹙,似乎真的在回忆,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
薛嘉芫愣住:“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她表情逐渐变得又惊又喜:“你听懂了我在说什么吗?”
薛嘉萝眼珠子溜溜的,抿着嘴又笑了。
薛嘉芫激动地站起来又坐下,她憋了半天:“阿姐再问几个问题,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好不好?”
薛嘉萝点头。
“他打你吗?”
薛嘉萝摇了摇头。
“会不会骂你?”
摇头。
“总是让你哭?”
还是摇头。
薛嘉芫换了种说法:“他会喂你吃东西吗?”
薛嘉萝笑着点头了。
“会陪你玩吗?”
想了想,还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