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忽然被握住,姜槐愣了愣,抬头看他。
他眼帘轻垂,目光静静锁住她,几息后,一丝暗哑的声线才缓缓逸出。
“我自已来。”
热烫指尖滑过她的掌心,顺势拿走她手中的帕子,而后干脆利落地往伤处用力擦了几下。
这一串动作又疾又猛,姜槐来不及反应,只看着便感觉手臂同步传来尖锐的刺痛,而叶珣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本就皮开肉绽的创口,哪经得住他这般粗暴对待,很快,血水再度渗出。
她一把夺回帕子,怒道:“你这人不知道痛的吗?”
叶珣凝着她粉色的脸,不说话。
他当然知道痛。
可继续让她这么轻飘飘、慢吞吞地拭弄他的手臂。
他会发疯的。
姜槐将帕子紧压在伤处,给他止血,愤而抬头。
“问你,你不知道痛的吗?”
她脸上的粉色更浓了,眉眼间隐隐透着凌厉,像是听不到他的回答便不肯罢休。
大多数时候她是狡黠的,生动的,像一只穿梭于山林的云雀,眨眼间便能从这枝跃到那梢,难以预判她的下一个落点。
她既不在乎无关痛痒的清风,也不在乎虚无缥缈的云雾。
而此刻却是难得的咄咄逼人。
“知道。”他答。
“知道还这样?”她又问。
叶珣轻描淡写:“习惯了。”
姜槐语带嘲讽:“你的习惯可真别致。”
叶珣有一瞬间的沉默,像是想起什么,忽而嗤地一笑。
日光透过窗纸映入屋内时,已不甚清亮。淡薄光影中,他似乎跟往常有些不同,隐隐透着麻木,还有一丝,落寞。
姜槐埋下头,继续处理伤口,撒上药粉,再以纱布仔细包扎。
叶珣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除了臂上新添的鲜艳怵目,其余都淡成了平整柔和的浅粉。
一道一道,纵横交错,似海棠落在无瑕玉璧上,隐秘又动人。
和她想象中武将的身体不同。
在这之前,她以为会是粗粝的,狰狞的。
她将纱布末端往回折,利落地收好口,直起身满意道:“好了。”
看见手臂上另一道痕迹:“上回的剑伤都快看不见了,你这自愈能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