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如静夜深泉一般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丝缕杀气,吹进这乾清宫。
“原来在周管家心里,本宫便是这样的人啊……”
拱门之下。
身着凤袍的兰溪,明艳似烈火。
手牵着那七岁的,满身金玉堆砌而成,看着便尊贵无比的稚童,款款而来。
她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周管家那上了调色盘一般,来回巨变的脸色。
牵着幼子的手,款步来到廊下。
威势逼人的凤眸,撇着他,谩声道。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本宫也想知道,本宫在众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
周管家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皇后娘娘,老奴,老奴……什么也没说,您听错了……”
兰溪目光陡然凌厉。
语调冰冷,“怎么?你是在说本宫耳朵不行吗?”
周管家面色愈发窘迫,拉着旁边的管事公公跪下来,绞尽脑汁的辩解。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娘娘千万别误会。您是我们摄政王府的友邦,就算再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私下腹议您。”
“老奴是说,这天下无趣之人太多,女子大多只能在后宅绣花绣袜,能像娘娘这般执掌朝堂,做事雷厉风行的女子不多了。”
兰溪冷笑,“能像周管家您这般见风使舵之人,也不多了。”
她拉过身旁的萧钰然,笑着道。
“拙之,你知道宫中如何对付这种两面三刀之人吗?”
萧钰然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茫然地摇头,“不知。”
“在本宫这儿,一般都是拔了舌头,断了手脚,扔进辛者库自生自灭。”
萧钰然眼底闪过不忍,“可,毕竟是一条命……”
“没关系。”
兰溪摸了摸他的发顶。
“暂时他还是摄政王倚重之人,咱们动不了。”
“但等你王叔倒了退了病了,他底下之人,便能任意处置了。”
兰溪瞥了一眼那面色惨白的周管家,引着萧钰然直上台阶。
“到那时,本宫再教你如何抽断一个人的手脚筋……”
“如今,咱们先去看看你王叔……还能活几日。”
周管家深深打了个哆嗦。
拦也不敢拦,眼睁睁看着兰溪直入内殿。
和他跪在一起的掌事太监见状,心头也浮起一抹尴尬。
亏这位刚才吹的那么厉害,原来遇上了真人,比他还怂……
怪不得摄政王不把这位周管家带进宫中颐养天年……
怕是看不上他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吧?
……
内殿之中,药味熏人。
兰溪用帕子掩住唇鼻,引着萧钰然绕过屏风,往里走去。
萧长卿仍昏睡着。
面颊肉眼可见的削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