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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毕竟我一个搞不定。”
“说下你们的行凶过程。”
“没什么好说的,”顾程似乎不太想回忆,“我罪也认了,杀人动机也交代了,说与不说,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应该是死刑立即执行。”
顾程笑着对沈长风说:“沈组长,现在案子也破了,凶手也伏法了,你们加官进爵的庆功宴可以准备起来了。”
沈长风冷着脸问:“你没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有,我活到这把岁数,苦难和奢华全体验过了,没什么遗憾,你们要是有什么查不清楚的案子,随便我往我的起诉状上加,全是我干的。”
沈长风的巴掌啪一声重重落在桌上,厉声道:“顾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既然认罪就好好配合我们问话,就算你不准备为自己争取从轻发落,也该把你自己犯下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顾程听沈长风吼完,皮笑肉不笑,油盐不进地说:“我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你们查到了什么,都是我做的,我认罪,我伏法。”
“靠!”沈长风摔上审讯室门,双手叉腰,忍不住骂脏话,“这人看到证据后居然直接降智,连带着还想给我们降智。什么脑干缺失的傻逼玩意,罪名是想加就能加的?”
其他人看沈长风少见地暴怒,纷纷噤声,缄口不言,只有司辰心敢触他的霉头,幽幽开口,“我提醒你一下,脑干缺失并不会直接降智变成傻逼,顾程并没有放弃抵赖,至少他的陈述中,我没听出真话。”
沈长风被驳了面子也没生气,眉毛微挑对司辰心的分析感兴趣道:“你的意思是他全程在撒谎?”
“他承认杀了向新宇一家是真的,至于杀人动机。。。”司辰心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是随便扯的假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不是,”叶杰有点弄不清楚情况,“他都认罪了,我们也有证据,那。。他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扯个假的杀人动机,他脑子瓦特了?”
这也是令司辰心感到费解的地方,有证据,也承认杀人,可他偏偏不愿交代真正的杀人动机。
林煦分析说:“隐瞒真实的杀人动机,原因无非两点,第一种情况是后果不严重者,隐瞒真实动机可以在最终获得轻判,第二种情节严重不愿交代的,嫌疑人对判决结果有一定的心理预期,所以破罐子破摔,藐视司法。”
田肃附和说:“顾程肯定是后者。”
“那咱现在怎么办?”叶杰摊手说:“特别行动组可没有零口供结案的传统。”
沈长风为难的看向司辰心,求助道:“小满,你现在有侧写模型了吗?”
“之前的有,现在他认罪太快,我不确定先前建立的还管不管用。”司辰心实话实说,在去疗养院之前她有个大概的模型轮廓,在疗养院被收了电脑手机,所以并没有发给专案组。
“你跟我一起进去,顾程认识你,说不定他愿意交代点别的。”
司辰心还在犹豫,林煦抓住她的手腕担忧道:“你刚出院,确定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司辰心轻拍了拍林煦的手背,开玩笑说:“要是我感到不舒服,肯定先把顾程揍一顿解气,正好你在外面拦不住我。”
林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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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进入办公室,司辰心坐在刚才叶杰的座位上,沈长风为她向顾程做介绍,“顾程,这位是我们专案组特聘顾问,司辰心,她接下来对你展开的问询务必如实回答。”
顾程摸到眼镜带上,他的眼前再次恢复清晰,毫不避讳地观察着司辰心,几秒后,他像是恍然大悟笑着感叹,“啊,故人之女。。。”
司辰心回视他的目光,“你说的故人,是我母亲还是我父亲?”
“都是。”顾程眯着眼带着笑意,眼底夹着狡黠的光,“我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你小时候要像你妈妈多一点。”
“是吗?”司辰心冷静地告诉他,“你看到的那个不是我,小时候没人觉得我像母亲。”
顾程长长地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你还有个姐姐,她还好吗?”
司辰心知道他是在激怒自己,但他用错了方法,阿姐从来不是自己的软肋,“你刚才说,你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处境有多艰难,你在五岁被顾文收养,并不算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毕竟你的养父母把你培养长大,比起那刚出生就把你扔到孤儿院的亲生父母要强数倍。所以你为什么会认为没有父母的孩子处境艰难?顾文一家有虐待你?”
顾程嗤笑一声,说:“你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这话由你来问我,不感到奇怪吗?”
司辰心一脸不可思议,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老男人,说:“你是脑子犯蠢了吧,我和你能一样吗?”
她优雅翘起二郎腿,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妆点到了头发丝,司辰心说:“我的父母虽然不幸离世,并不代表我们兄妹会过上孤苦无依的日子,司家是个大家族,你这种底层出身未必会知道什么是一大家子同气连枝,互帮互助。我们兄妹和家族同辈的兄弟姐妹没有区别,我们接受一样的精英教育,手握相同资源去社会闯荡,我们同样被长辈寄予厚望,也会成为下一任优秀继承人。”
“你会认为我和你处境相当,主要还是你因为你所处的阶层限制了你短浅的眼光,”司辰心相当清楚利用什么来挑衅顾程,他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出身,当一个人拼尽半生,只是为了摆脱别人对他出身的偏见,纵使他坐拥普通人几辈子也无法积攒的财富,他站在金山银山上,看着山脚下的人,想的也是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会知道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出身。顾程就是这样的人,他需要昂贵的外表包裹,他认为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注意到他从低洼中带出来的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