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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礼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游子意看着她拿起外套,走进了葡萄园外漆黑的夜幕里。
他们在柏城呆了一个月,熬完了夏天仅存的尾巴,彻底迎来了金黄的秋日。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里也越来越冷。原先游子意还是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如今必须加上一件风衣才能保暖。
山里的老屋虽然装修不算新潮,但楼体用料都很扎实。无论外面狂风多大,只要一进屋,立刻能暖和起来。
第二天就是中秋了。游子意在早上就看到了新闻推送的消息,但他只是把页面关了,没有任何打算。
他不过中秋,这是多年来的习惯。
谢东城跟着魏云礼去了山下发物流,到了晚上人才从酒庄外面回来。
而当他走进他们住的老屋时,却发现屋里并没有人。
谢东城转了一圈,才发现游子意在露台的藤椅上坐着,头顶是没有边界的夜空。
深蓝色的星空像是没有旋涡的海,平静又让人畏惧。
游子意坐在夜空之下,脚上没有穿鞋。光洁的脚踝裸露在了冷风里。长时间的寒冷刺激让他的关节有些发红。
谢东城看到后,立刻重新走进了屋里,拿出了他的鞋,轻轻给他穿上了。
“回来了?”游子意晃了下神,这才注意到他的人。
谢东城点了点头,拖了张一样的藤椅坐到了他身边。
今天是八月十四,还没到月圆的日子。但山间看月与城市大有不同,即便是残月,也像个巨大的玉盘,感觉离人很近。
游子意盯着那轮残月,半天没说话。谢东城也就这么坐在他身边。
他们在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做着完全看不到头的事业。此时,寒风簌簌,远处的葡萄园里偶尔传来零星的犬吠。
“你在想什么?”谢东城转过头问。
游子意的喉结滑动了下,垂下眼睑没看他。半晌后才回答:“我在想,那一年我妈为什么要走。”
他们在一起之后,游子意跟他讲过一些商青的事。但大多都是细碎的片段,比如商青坐着黑色的汽车离开了他们的家;比如商青在游子衡出生的那天突然的去世。
谢东城不知道他此刻说的“走”是指离开还是去世。但无论是哪一个选项,他都不知道答案。
“有些事可能没有答案。”谢东城轻轻抬起手臂,揉了揉他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穿过他的指缝,将寒意过滤了大半。
游子意没答话。
谢东城又轻呵出一口气,补上了一句:“如果有人想走,你是拦不住的。”
游子意这才轻轻扯出一个笑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哲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