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仿佛特别长,不管怎么熬都熬不到天亮。
云少卿的体温也从高温慢慢减退,就在顾言松了口气,以为他退烧了的时候,又开始低烧,不管她怎么搓他的身体都缓和不过来。
顾言索性把衣服全部脱掉,用自己娇柔的身子去温暖冰冷的他……
贴向云少卿后背的一瞬,顾言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战抖,她脑中好像闪过一个片断——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是她早起晨跑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个晕厥在地的白衣男子,他好像也是出来晨跑的,职业的原因她没多想,上前给他做心律按压的同时也进行了人工呼吸,唇和唇相碰刹那,男人一下睁开眼,她被吓得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转身就跑……
“阿言……”体温渐渐恢复,云少卿的意识也慢慢清醒,“你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你呢?少卿,你真的醒了吗?”她不是在做梦吧!长时间的拥抱,让顾言已经忘记了她和他的姿势,只是紧张的用额头去试他用额头的温度。
“好像不烧了?”又试了试,“不对,好像还在烧,是低烧啊!怎么办?”
“傻瓜!”感觉到彷徨无助的小妻子,这么紧张自己,云少卿在想这一刻就算死了也值,“怎么,你不想我醒啊?”
“我只是不敢相信,少卿,你没事就好!”她怕,怕极了他不会再醒过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等天亮!是不是吓坏了?”感觉到小妻子点头又摇头,云少卿虚弱的一笑。
这一刻,他真的太幸福了。他和她,他们之间仅被为数不多的衣服包裹着,两人这样零距离的相拥着,这种感觉太好了。
“阿言,我要好好谢谢你。”一扭头,他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在黑暗中准确的吻上了小妻子微干的唇瓣,“宝贝,对不起!”
“唔……”又是谢又是对不起,还宝贝的叫,顾言双手抵在他胸膛前,“什么意思?你伤到哪了?”
没有药包扎,云少卿不想谈伤口,继续吻着小妻子,“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跟着一起遭遇这样的危险,阿言,我对不起你!”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是认识你的人,雇来绑架我们的?”想想也是,出差是突然决定的,然后下飞机之后,就被人瞄准了,不是熟人又是谁?
忽然想到李慧在婚礼上告诉她的,顾言说,“是你家里的人吗?”那些为了争夺继承权的家人。
“……家?”好遥远的一个词。云少卿低笑。他不知道那一栋栋富丽堂皇的房子算不算家,那些几乎从来不碰面的亲人算不算家人。
在这个危机尚未解除的地窖里,他用清冷沙哑的嗓音,缓缓的讲着自己故事般的过往,“大概三十年前吧,有个男孩一出生就是名门,从小他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在意贵与买不起,过着常人羡慕无比的少爷生活,却没有人知道总有意外发生在他身边。
好像霉运一样,吃饭就噎到,下楼好好的楼梯,不是断了就是非常的滑,就算走在路上。也会有时不时冲上来的意外,车主们的托辞是刹车线不好使等等的。
小学毕业后,虽然男孩聪明的去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国家,开始新的求学,同样没霉运再一次降临,意外的是每一次霉运后,男孩都重新站了起来,一次聚会,叔叔问他,你为什么不死呢?
阿言,其实我也经常问我自己,怎么就不死呢?”感觉到小妻子的哽咽,云少卿笑了下,“你瞧。人人都传活不过三十的他,前段时间三十岁的生日刚过!”
“少卿……”顾言搂着他的脖子,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阿言,和我在一起,怕了吗?”这是一句三年前就该问却迟迟没问的话,“不过,走到了今天,你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云少卿!!”她沉溺在悲痛中,没注意他身体的变化,“你讨厌!!!”
“对,就算是讨厌,我也不会再放开你!”忍着后背的伤,他把她弄到腿上,“阿言,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别怕~!”
顾言点了点头,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一天他晨跑晕厥,肯定也是和他叔叔有关的意外!
“是,三年前,在瑞典!”他紧紧的搂着她,提起大雪时他晨跑的意外,“你当时救了我,又把我的初吻给夺走了,为什么不等我看清你的样子,就跑了?”
“啊?”顾言错愕着,“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三年后的中秋节?”
“具体什么时候,让我想想……”云少卿的思绪好像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中。“我……”刚一开口,上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随即听到有人大骂,“艹啊,居然是个泥坑,可把老子给摔死了!”
顾言忽然一紧,整个人往云少卿胸膛里贴近,“怎么办,他们万一下来……”直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衣服包裹下的他们,是坦诚相见的。
“别怕!”云少卿吻了吻小妻子,警惕的盯着前方。
前方不远处,有人发现了什么,“咦,这里好像有个地窖啊!”
另一声音回道,“地窖?他们不可能躲在里头吧?赶紧的,你俩下去看看!”说着,又唉哟一声,好像是谁再一次跌倒了。
骂骂咧咧中,突然噗通!下一刻,好像是什么重物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