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料到,那些甜蜜缠绵,全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薛月盈的一个傀儡,用时拿来,弃时就扔。
可怜他的父母,为了他这个不孝子,心力交瘁,散尽家财……
这个时候再看到薛六,就如同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
顾介面如火烧,脚步和声音都显得虚软无力。
薛绥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朝顾若依微微一笑。
“天色不早了,顾三姑娘早些启程吧。”
“薛姐姐。”顾若依突然眼眶泛红,喉头哽咽。
她看懂了兄长眼中破碎的光——那是十年痴妄化作尘灰的痛苦,也有对薛六姑娘的万般歉疚。
顾若依想替兄长将歉意说出了口。
“以前母亲说你好,我却不知你哪里好,如今可算是知道了,却也迟了……”
“傻姑娘。”薛绥轻笑打断她,淡淡地道:“回去替我问候春姨,此番变故,靖远侯府可能又有得忙了,让春姨仔细身子骨,莫要太劳累。”
顾若依重重地点点头。
薛绥没有看顾介一眼,掉头离去。
顾介望着薛绥远去的背影,喉头哽得生疼。
他曾以为薛月盈是夜空皎月,倾洒光华。
如今才知月光照亮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而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他错失了——
薛月盈一口咬定,那玉珏和蜜信,都是薛六和太子的阴谋,说是薛六指使丫头布局陷害,还在他面前哭诉,发誓说腹中的孩儿是顾家的,不肯承认和魏王多年前有染……
玉珏之事,李桓会继续调查。
但腹里的胎儿,究竟几个月大小,究竟是不是顾家的种,他心底存疑,却也不敢去赌那个万一……
“薛六姑娘!”
顾介突然喊住她。
“请听在下一言。”
薛绥顿步,慢慢转过头来。
“顾家郎君,你该唤我平安夫人。”
“平安夫人。”
话到此处,顾介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哽咽。
“从前是我糊涂,被人蒙蔽了双眼,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是顾介对不住你,眼下我悔不当初,只求姑娘原谅。也,也替拙荆向你赔罪,她犯下诸多错事,如今也已付出代价,恳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一遭。”
薛绥一怔,扬起唇角。
她的笑明艳夺目,如花绽放一般。
可她笑得越是美好,对顾介而言越是难堪。
“顾家郎君,我对你,从无半分真心。还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