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溯盯着外头黑黢黢的夜色。
“阿娘,外头又下雨了,爹爹……”他仰脸看着她,小声说,“阿娘,你是因为爹爹让你住在这般狭窄逼仄的地方,所以才不理爹爹,不让爹爹进来的吗?”
当年,他阿爹阿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青溯不清楚,他身边的人也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从不提起。宣阳亲口告诫过他,叫他不要问,做好孩子该做的事情便好了。
只是,他本能还是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在一起。
白茸翻了一页书,脸上笑意慢慢褪去了:“是我自愿住这里的。”
“他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这话说的平淡,没有多少阴阳的意思,但是也不热络,更像是平铺直述,在询问一个事实。
沈青溯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敢再多提起父皇的事情。
白茸话少安静,也没多少要问他的意思。
过了会儿,见他眼皮子开始打架,白茸低声吩咐梨花熄灯,送他去歇息。
外头雨势越发大了起来,沈青溯一直睡到了清晨,只觉神清气爽。
母子一起用了早膳,白茸在园圃中开辟出了一片菜畦,早膳便是清粥小菜,拌菜便是用那些小菜做的,吃起来很是爽口,浓淡适宜,沈青溯今日胃口好,兴冲冲吃了两碗。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有说有笑。
眼见吃完饭了,天色也逐渐亮了,不再那么冷,白茸叫石榴把他昨日披的银狐斗篷拿出来,给他细细裹上,又给他梳好了头发,送他到了大门。
沈青溯恋恋不舍:“阿娘,我下次还可以过来么?”
他现在叫阿娘很是顺口。
“可以。”
如今还正是天光大亮的时候。
梅树下那一道修长的身影,依旧在昨夜位置。
清晨晨雾还未完全消散,他面容比昨日苍白不少,露水浸湿了他乌黑的发和眼睫,连着那漂亮光艳的眉眼,也被笼在薄雾雾霭之中。
雾中,隐约可见她窈窕的身影。
白茸穿着一身居家的蜜合色长裙,披着一件薄外裳,芙蓉木簪半挽着发,甚至没有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她完全没有在意,他就这样在树下守了一整夜。
“我要再回去歇会儿。”她有些倦怠,“石榴,你送他出去。”
石榴哎了一声,领着一步几回头的小殿下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