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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辟谷了。”陆云琛说。
原来小仙尊从这个时候起,就不再有口腹之欲了。
“行,你别乱跑,现在你的样子在仙门和魔族都很惹眼,若出去,很容易被那些怀着不轨心思之人给盯上。”
陆云琛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不过上次在云雾窟取山心的时候祁南枭和他的小情人都见过你,想必我们上次行事时,你活着这件事已经有人知道了,任迁见我的时候,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应该也不知道那座山就是云雾窟,所以那些知道你活着的人,目前找不到你在哪。”
陆云琛面露疑惑:“为何要让所有人以为我已经死了呢?”
纪桓覆上陆云琛的肩膀:“我不知道,可一切都是你自己设计的,等你想起来后,你就知道为何非要走假死这一条路。”
“我自己选择的?”
纪桓点头:“当时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
说起来陆云琛选择假死脱身是纪桓另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把他带走的是魔族,一直用酷刑折磨他的也是魔族,陆云琛既然连血池的侵蚀都能抵抗,为何不在和祁南枭交锋下,直接杀了祁南枭,而是要费尽心思选那么一条曲折危险的路。
掉入血池九死一生,陆云琛那时身上还带着旧伤,一点差错都会使陆云琛沦为血池内的一摊脓血,偏是这样,陆云琛还是一味地示弱装乖,就好像杀祁南枭一个根本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痛苦和仇怨。
陆云琛道:“那等我记起来,我告诉你原因。”
“最好是那样。”纪桓说着忍不住捏住陆云琛的颊面,“别想起来后,又是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眼见陆云琛一脸茫然的眼神,纪桓笑着重复了一次小骗子,便出门去买东西吃。
回来的时候,陆云琛还坐在床边发呆,纪桓已经冷得钻进了被窝里。
屋里点着炉火,但比起深山里的土房却也好不到哪去,纪桓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露出了一双眼睛,望着坐在床边发愣的陆云琛。
“这大冷天的,待会屋内炉火灭了,想睡觉就更难了,快睡吧!”纪桓的声音被捂在被子里,听起来闷闷地。
陆云琛浅笑,脱下外袍和靴子后才吹灭了床边的蜡烛。
没想到这小仙尊寒冬里都那么讲究。想到陆云琛身上那件单衣,纪桓又将被褥裹了两道,脑袋埋在缝隙处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还是听见了房间内的说话声,纪桓才懒洋洋地探出了半个脑袋。
不知道沈知书什么时候出的门,此时已经把陆云琛拦在了床上灌汤药。
“真没事,可能过些日子灵力就能恢复。”陆云琛说。
沈知书沉下脸来:“啧,快点喝,之前吃药不见你这么磨叽,失了忆就忌医,这毛病可不行。”
陆云琛抿了抿双唇,盯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水,无奈地看了一眼沈知书,许久才端起药碗将苦涩的药汁灌进嘴里。
“每日三次,我会交代纪桓熬给你喝。”眼见陆云琛摆脸,沈知书又啧了一声,“端正你的态度,还记得你师尊怎么跟你说的吗?”
陆云琛长吁了一口气,扬起一个不怎么真诚的笑容:“喝,一定喝。”
躲在被窝里看两人互动的纪桓,听着两人的对话,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纪兄,你醒了?”沈知书转头正巧撞见坐在远处床榻上像座小山一样的纪桓,起身走到纪桓身边,“方便的话,我们去楼下,我有一些朱涯海的细节想跟你谈谈。”
纪桓掀开被子,点头道:“方便,方便!”
看着沈知书要带着纪桓出门,陆云琛从床上站了起来,还没走动,就在沈知书的眼神震慑下回到了床上。
要不是看见今日这一幕,纪桓都要忘了沈知书是陆云琛师尊那一辈的人,哪怕平日喝酒作乐都以兄弟相称,可真要论辈分和年龄沈知书还是会压上陆云琛一头。
“没见过小仙尊这样。”走出门外,纪桓忍不住往后回头,第一次看这种热闹,还真看不够。
沈知书浅笑:“云琛从魔族出来后变了很多。”
纪桓颔首:“也是,他现在脱了衣服的,身上都没几块好皮。”
“只是魔族的拷打,不会让人一朝变了性子,云琛十几岁与垣珩天师徒夺权,门里有威望的长老都站在他师叔那边,他依靠着宗主手令强行坐在那个位置上吃了不少苦,我这两日侧面向栾承刑打听了一下他与那女魔修的事,若不是有云琛在一旁保着,这两人绝不可能全须全尾的下山。”
沈知书望向纪桓若有所思的模样,轻拍了两下纪桓的肩膀,才让纪桓回过神来:“我与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不是想说云琛一路走到今日多难,而是他并非如你想的那般简单,只是原先的云琛不愿去算计别人的性命,哪怕垣珩天师徒步步相逼,他只不过是让这师徒两人在玉衡仙宗内门中身败名裂,又顺势拉下了几个师叔那派的长老,让自己的师弟师姐往上顶。”
纪桓道:“就是这样我才想不通他为何会做那些事。”
说着两人已经在楼下寻了一处靠角落的位置坐好,沈知书待小二为他们添上茶水离开,才道:“魔族发生了什么,他从没跟我细说过,他做的这些事,我比你知道的要早,我尝试劝过他,毫无作用,只有提起你时,他会有些动容,也愿意在你面前费尽心思地去演他的良善。”
“算了,他现在已经失忆了,说这些也没意思,我们还是聊聊凤凰蛋的事情吧!”纪桓听得有些心烦意乱,哪怕这件事的话头是他挑起来的,却依旧没有办法在沈知书的解释下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