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甫委实无聊。”
“君实也不见得十分有趣。”
……
申时一刻,天色渐晦。
云朵遮蔽了太阳,周围变得昏暗起来。
起风了。
刘沆向窗外看去,不知何时开始,浓云滚滚,皆是自东向西流去。
他暗自搓了搓手,好歹暖和了一些。
若然此刻不是在文德殿内,他定必要好好捶一捶大腿。
酸得很。
足足站了三个时辰呢。
——“关闭所有与辽国互市的榷场,严禁百姓私下与辽国互市,如此方是釜底抽薪、拔本塞源之道。”
说话之人,是从二品的御史大夫陆勉芝。
——“一派胡言!陆大人,你难道不晓得每年经由榷场上缴的赋税有多少?不与辽国互市,你去哪里填补这个漏缺?依臣说,该是禁止边境榷场以及沿海商户以铜钱交易,这般才是正道。”
反驳他的,是正二品知枢密院事顾伯鸿。
“不以铜钱交易?难道以金银相易?”
“以物易物也可。”
陆勉芝白了对方一眼,不屑道:“治标不治本!”
顾伯鸿反唇相讥道:“总好过有人标本皆不治。”
……
站在后方的刘沆,看着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分了神,他对身旁的人悄声唤道:“宽夫。”
没有反应。
刘沆轻轻推了推他,文彦博才恍然惊醒,左右看了看,狐疑地低声问:“官家问我话了?”
“你睡着了?”
“眯一下罢了。”
“真是斗胆。”
“太无趣了,撑不住。”
“唔。”刘沆不置可否。
文彦博动作不大地伸了伸懒腰,又捂住嘴巴打了个呵欠,完了压低声线埋怨:“吵个不休,最后还不是由官家和庞相做主的。”
顿了顿,他又感慨说道:“如果可以如编辑部那般,依照利份来投票决定,我自当舌战群儒、据理力争。”
“异想天开。”
“异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文彦博没有发现,他竟把乐琳平日挂在嘴边的话,顺口地说了出来。
刘沆笑他:“要是依照利份来投票决定,你这个从二品的大概没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