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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释怀(第2页)

云霄帝君的声音愈发悠长,仿佛被风化的古卷徐徐展开,带着岁月的沉淀,缓缓诉说:

“吾亦曾为凡人,赤足而行,贫苦而生。彼时世道多难,吾不过山野村夫,求活尚难,更遑论求道。然天命不定,凡人心若初阳,终可破雾成光。”

四人皆被这平淡却蕴含深意的话语吸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赤着双足,衣衫褴褛的青年,跋涉在荒凉的大地上。他的背影单薄却坚韧,带着一股执着,仿佛天地间再大的风雨,也不能令他退缩。

“吾初入修途,不过为求一线生机,欲避乱世祸劫。然那时师承无门,功法无典,惟有仗着一腔不灭的求道之心,于山野间钻木取火,于险崖上观风化雨。此中孤苦艰难,岂是一言可尽?”

云霄帝君的声音稍稍一顿,仿佛回忆起那些岁月,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沉。竹林间的风也似乎应和着,低吟浅唱着过往的悲欢离合。

“吾记得,那年冬至,积雪三尺,吾身陷穷途,寒风刺骨。于野林间得见一孤狼,亦如吾般无处可栖。吾与之相伴七日,共食冰雪间一残兽。狼虽非灵兽,然其忠贞与生机,却启发吾心。自此,吾明悟:道之本,不在术法,而在心志。”

听到此处,柳青依忍不住低声感叹:“帝君竟也有如此困苦之时……但他却能以凡人之身,于荒野中觉悟道心,当真令人敬佩。”

林渊默然点头,低声道:“或许这便是帝君所说的融合之道吧。不抗拒,不逃避,任凭苦难浸润,最终让其成为自己的力量。”

叶子峰与青芷亦陷入沉思,各自消化着帝君所言的深意。

虚空中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多了一丝感慨与苍凉:

“凡人之身,虽短暂如朝露,然其心之坚韧,却可与天地争辉。吾成仙之日,回望凡世,方知凡人之苦,实为吾道之基。若无那一腔执念与赤诚,吾亦不过风中一尘,终将散去。”

云霄帝君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追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身影,在山林间奔走,在风雪中跋涉,与孤狼相伴,与天命对抗。他也看到了成仙后俯瞰苍生的自己,那些历经苦难、坚韧不拔的凡人背影,依然如刀刻般留在他的记忆深处。

“此刻吾立于云霄之巅,观万象,渡生灵,然吾心亦常忆当年种种。凡心之坚,正是吾今日日夜自省之本。尔等今日所历,不过吾昔年之影。吾能行之,尔等亦能。”

竹林间,四人久久未语,唯有那随风摇曳的竹叶声,诉说着一种深沉的宁静与决然。他们的心境因这番言语而愈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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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那位身在云霄之上的仙君,并非高高在上的遥远存在,而是一位曾与他们一般挣扎过的修行者,教会他们如何面对自己的道心。

竹林之中,云霄帝君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更为低缓,却透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他的语气平和,如潺潺流水,却蕴含着不可忽视的深意。

“林渊,汝一心问道,心志坚毅,甚为难得。然汝心中所求,真为长生?抑或庇护一方?亦或,只为解心中迷惑,寻得一隅安宁?”

林渊闻言,微微一怔。他的眉头轻蹙,显然未料到云霄帝君会直接点出他心中隐秘的疑惑。他抬头望向那无形的虚空,眼中既有敬畏,又多了一抹深思。

帝君的声音未曾停顿,继续缓缓道来:“汝之道心,似山涧清泉,初见澄澈,然流转间,却隐有浊泥。此浊泥,并非汝心之过,而是凡人常情。吾曾如汝,满腔执念,欲求一方净土,护吾所爱。然天地辽阔,众生如海,吾终悟得,净土在心,守护在行。”

林渊心中震动,久久无法言语。他垂下双眸,仿佛那竹林的地面便能映出他所有的迷惘。他自问,自从踏上这条路,是否真正明了自己所求为何?是为解开父亲遗留的秘密,还是为了寻得自身的价值,抑或,是为肩负起家族与责任?

柳青依见林渊沉默不语,轻轻靠近,语声如细风拂竹:“渊哥哥,莫要过于自责。心有迷茫,未必是坏事。正因不明,才会寻求明悟,这才是真正的修行吧。”

林渊抬头看向她,眼中多了一分柔软,微微点头,却未言语。

云霄帝君似乎听见了他们的交谈,轻笑一声,那笑意虽淡,却蕴含着一丝鼓励与慈悲:“青依之言,不无道理。林渊,汝心虽迷,然汝行却正。记住,凡心之道,贵在不舍一念,不负一行。试炼于汝等而言,非为断绝凡情,而是教汝于凡情之中,明悟大道。”

林渊深吸一口气,低声答道:“帝君所言,晚辈谨记在心。道心虽未稳,然我知,此路唯有向前,不能回头。”

帝君语气转为欣慰,轻声叹道:“善。天命无定,唯汝心可定。前路既难,汝且行之。若有一日,汝能于万劫中守得一念初心,便是大道所归。”

竹林间顿时寂静无声,唯有那天际微微散开的白光,如晨曦破晓,映得四人面容清晰。林渊凝望前方,心中种种复杂的情绪逐渐沉淀下来。他虽仍有迷茫,但那不再是一种让他止步的束缚,而是促使他更进一步的动力。

柳青依轻声问:“渊哥哥,你如今可有释然些许?”

林渊转头看向她,嘴角浮现一丝浅笑,点头答道:“释然了一些,却也更明白自己肩上的重量。青依,多谢你适才提醒,否则我怕仍执念难解。”

柳青依微微一怔,随后嫣然一笑:“渊哥哥对我有恩,怎能不为你解忧?”

云霄帝君静静听着四人之间的对话,竹林间的风似乎也因他的静默而停息。他的目光越过这片虚无的幻境,仿佛望向了更遥远的天际。低沉却温和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凡心可贵,然行于尘世,须记:情之一字,既可助人渡劫,亦可使人坠劫。汝等此番试炼,正为此理。去吧,竹林尽头,便是汝等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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