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未全低下去就被皇后伸手止住了。
皇后神色忧虑,眸中尽是关切:“袁婕妤不必多礼。身子还未好全,怎么穿得这般单薄?”
“殿内炭火都要点上,若是冻着身子便不好了。”
皇后娘娘这时候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时就像家中的长姐一般温柔呵护,还命人去仪凤宫取额外的金丝炭来灵毓宫。
袁婕妤听得垂下眼泪:“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无用,没保住孩子。”
皇后握住袁婕妤的手,安抚地拍着:
“别说傻话,能怀上就是有用的,只不过和这个孩子缘分未到罢了。你现在别想太多,照顾好自已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得把自已先养好,才能想下一步。”
炭火烤得屋内暖烘烘的,皇后还把一个镀金嵌珠的手炉塞进袁婕妤手里。
袁婕妤觉得手上和心里都是暖的,她擦着眼泪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真好。”
……
明惠宫。
王内侍今日带着一道圣旨来了这寂寥已久的院子。
他一进院子,全身一个哆嗦,觉得这院子格外冷。
裴姝从粗壮的槐树干后绕出,一身灰色的冬袄几乎和树干融为一体。
王内侍心中咯噔一下。
裴姝这么多年在这个冷僻的小院里,穿着这般灰不拉几的衣裳,面容却依旧姣好,美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王内侍躬身问:“裴婕妤,老奴奉陛下之命来传旨,不知越王殿下可在?”
裴姝让冬月把慕容棣从殿内叫了出来。
慕容棣身上的衣服有点皱,神色看着也有点不清醒,好像刚从榻上爬起来:
“王内侍,父皇可是有旨意给我……本王。”
“正是,老奴来传圣上旨意。”
王内侍脸上笑容不变,双手展开明黄的绢帛高声宣读。
他声音又长又亮,每个字都穿过寒风流入在场之人的耳内:
“……昔岁岭南之地,风调雨顺,物产丰饶,朕心甚慰。
今特遣越王巡其岭南封地,广布君恩,使岭南百姓知天子仁德,官吏明君主之威严。越王此行,务必详察民情,广纳民意,以安民心,以固国本……
钦此!”
慕容棣还没听完圣旨,就一屁股跌坐在还未化开的积雪上,紧张地问道:
“王内侍,父皇要我去岭南巡视封地?岭、岭南那么远……”
王内侍看着慕容棣这模样心里也直摇头,但还是弯腰将圣旨递到慕容棣手上:
“皇上是看重越王殿下才下旨的,而且此行有禁卫军相护,殿下不必惊慌。”
慕容棣紧紧攥着圣旨,牙齿咬得唇色发白:
“是、是。”
裴姝也扑到儿子身边,慌张道:“怎么突然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王内侍不再久留,宣完旨就该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