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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看秦山的人还有汤凡,她泪眼朦胧,身形僵直地面对着于笙,从头到尾没有回头过一下。
“我编造了与你之间的恩怨,并说你是个很危险的人,秦山打伤你是全是因为我,过后也是我恳求他继续隐藏自己,不暴露身份,我把他当作我最后一张底牌,可是现在,这张底牌被人狠狠的撕烂了……是我的贪婪害了秦山!全都怪我!于笙我求你不要怪他,他的错都因我而起,他错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喜欢我…”
幽静的树下,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一只壁虎,贴着于笙的身体爬上树干,眨眼间消失不见。
于笙毫无察觉,跟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地上,大脑乱成了一锅粥,眼前如同没信号的电视机,是一片只有黑和白的雪花屏。
她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还有读心术的时候,对着秦山使用的那一次。
秦山在心里说过,他不信这个岛有金子,但是却知道这个岛很危险。
秦山还说过,他有一个喜欢的人。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秦山从没说过谎,他就是个死脑筋的傻大个,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他那么胆小没主见的一个人,却可以为汤凡登上危险的岛,可以为汤凡像猛兽一样攻击于笙,也可以为了汤凡丢掉半条命。
于笙的脑袋被秦山砸开过一次花。
她恨他吗?肯定是恨的。
但是这种恨,远不及对于杀了许铖那人的,一经对比,于笙甚至对秦山的恨铁不成钢比怨恨更大,真特么是个傻子,好好在公司上他的班不好吗。
非像个非主流一样出来追逐爱情,现在好了吧,命都差点搭进去。
于笙思绪万千,憋了半天,最后只有对汤凡闷闷的一句:“你真是个坏女人。”
汤凡自嘲一笑:“我知道。”
她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嘴唇,认真说:“我想要金子,是因为我急需一笔巨款,甚至我觉得自己为了这个目标死了也没事,但我能死,秦山不能,他必须好好活着,回去过自己的人生,我们两个人已经暴露身份,第一个被暗算的人是秦山,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留他一命,但我知道,下一个轮到我时,我一定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死——”
汤凡看向于笙:“我是岛上唯一一个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绝不能带着秘密去死,于笙,我必须警告你,那个人远比你想象的危险,连我都没意识到,我早就被那人算计进了局中,你知道秦山最大的长处是什么吗,就是力大无穷,极其耐打,他虽然没有正式训练过,但天赋极强,普通人打架一般没人是他的对手,就算是练过的人,也要跟他对抗上一阵,为什么偏偏在绑架前秦山吃木薯中了毒,你不觉得巧合的有些诡异吗?”
一阵风吹过,于笙打了个寒战,她干干的吞咽了下,头皮发麻。
片刻后,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说,秦山中毒也在那人的操控中,上吐下泻后秦山的身体会及其虚弱,被暗算的话几乎毫无反手之力,失去最大的优势,很轻易就能…杀死。”
汤凡点头:“没错。”
于笙觉得自己更冷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理不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么一个阴狠毒辣,心思缜密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似乎是猜到了于笙在想什么,汤凡深呼吸一口,定睛直视着她,缓缓说出了那段被她压在心底的过往。
“于笙,你不就是一直想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只不过,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部分。”
她神色阴暗:“三年前,我与队友结伴来到这里寻找金子,来之前我们沟通的很好,找到金子后大家平分,然后从此是陌路人,为了隐私性,我们四人决定乔装打扮隐藏身份,带着面具穿着斗篷,全程不出声,用文字交流,身形身高也做了伪装,没人知道这四个人都是男是女,还是看到了报纸以后,我才知道其中一个人姓许,也就是你的那个朋友。”
于笙眼皮一抖,胸膛的起伏不由自主地加快,神经紧紧绷住,一眨不眨的盯着汤凡的脸庞。
她终于接近了这个秘密,困住了她三年的真相。
汤凡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我太过天真,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也低估了人性的丑恶,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三年前我根本没有上岛,甚至连船都没有下,我和其中一个队友在登岛前被下了药迷晕在船上,身上所有掩盖身份的伪装都被扒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姓许的已经死了,远远看到了警察以后,我和另个人开着船落荒而逃。”
“这次参加节目,我邀请了这个跟我同样没上岛的人,他坚决的拒绝了我,岛上死了人给人留下的阴影太大了,他打死也不再相信岛上有什么金子,只骂这是个吃人岛,再也不肯踏足这里。”汤凡自嘲一笑,“而我却不长记性,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金子,再次踏上老路。”
于笙拧眉,神色慌张:“所以你们三个人中两个根本没下船,只有许铖上了岛?他还给你们下了药?那他又是怎么死的,难道真是自己把自己淹死了?”
汤凡神色不明地望了会于笙,那直勾勾的眼神极其瘆人,直到于笙快喘不动气了,她才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张干裂的唇中,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于笙,我从来没说过,我们的队伍里只有三个人吧。”
‘沙沙’。
头顶上方的树叶耸动,像是一团团鬼影。
刺骨的冷意钻进骨缝,关节处像卡住了似的僵硬,于笙毛骨悚然的站在那,后背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