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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些?”
骑士长惊讶地看着他。
“可你明知道,就算你好心放我们离开,只要陛下的指令还在,骑士团的立场就不会改变。而你这次打败了我们,下次再遇见,我们也不会手软,只会更强。”
“所以我就该趁这个机会杀了你们吗?”
修纆眼里浮现几分悲哀。
“骑士长阁下,罗斯尔德说我是黑暗神的信徒,我想问问,你也这样觉得吗?”
“不。”
真正与修纆接触过的人,绝不会将他归于黑暗神麾下,骑士长同样不能,他心里明白这是国王粗莽的冤断,明白承载皇冠和教皇帽的是怎样的货色,而他清醒地昏庸着,充当那把杀人的刀。
骑士团的每个成员,都是罗斯尔德手中的刀。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听国王的指令?”
艾丽莎满心不解。
“你们明明看得那么清楚,为什么不愿意举起手中的剑?”
为什么呢?
这其实不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皇家骑士团里每个骑士都有不错的出身,他们的父亲或是公爵、或是亲王,他们的母亲来自其他同样显赫的家族,他们的姐姐或妹妹到年龄后也会嫁到门当户对的家族。于是血缘勾结着权势、亲情缠绕着利益,巨大的关系网像是老树的根系盘虬在整个皇室贵族,而他们身处其中,从出生起就被这些关系牢牢禁锢,他们要考虑的从来不止自己,还有站在身后的整个家族。
“所以,艾丽莎,他们不是不愿意举起手中的剑,而是不能。”
他们不能只考虑心中的正义,确切来说,他们不能考虑正义。
因为对他们来讲,考虑正义要付出的,往往不止是生命的代价。
“所以首领才没有告诉他们德谟克拉西的信仰?”
艾丽莎守在祁术身边,拨弄着两人身前的火堆。
她下午问出的问题,最终并没从骑士口中得到答案。那些骑士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直将她看得浑身发毛,布迪厄则粗鲁地揉了把她的红发,让她去清点战利品,顺便找找附近干净的水源。
艾丽莎便没再多问了。
她实在是个聪慧的姑娘,从那群骑士以及布迪厄的表现中,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大概问错了话,因此布迪厄下达任务后,她立即转身,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她没想到的是,祁术会给她答案。
“我不觉得这是不能说的事,艾丽莎。”
仍旧披着斗篷的人朝她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