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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沉思了些许时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道:“你昨夜也去查探了,你的功夫,比之他们,如何?”
暗卫的声音有些嘶哑,似是有隐疾,但虽然难听了些,可字句也是清晰,并不妨碍人听懂:“单打独斗,无碍,左右相搏,亦无碍,三四人群聚,周旋之下,也无碍,只双拳难敌四手,有两手之数,便是死了,也不惊奇。”
东华语出嘲讽:“你倒是说的一通好实话。”
“属下不敢。”
“那你说,若要你护我周全,入那虎穴又全身而退,如何?”
“实属强人所难。”暗卫想也不想地道。
空气中有一瞬间稍显尴尬的寂静。
“我可让城尉府的人将那间院子围起来,等事发到闯入,你护我周全,又如何?”
“五五之数。”
其实有这个可能性已经很不错了,东华并没有想再要求什么,她摘下头上发饰,散了青丝,将头发分成几股,结寰于发顶,垂下的几缕用发带系了个结,成燕尾模样,是标准的少女发式。而看身上着装,虽然布料极好,但因为极为素淡,等闲人也看不出什么,而一般看得出来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心里有了底,东华捉了把匕首插在腰间,也不管能不能防身,好歹也是有了些安全感。
暗卫没想到东华会在他面前拆髻梳发,一时之间,蒙着面的脸上还有些窘迫,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毕竟在他看来,这可算得上是女子私密之事了。
而东华毫无自觉,准备好之后,看日头初升,春日渐暖,她推开门,打了个手势,将门外侍卫皆斥退了,才使暗卫跟上来,一看见暗卫的装束,她本想让人去换身衣服好便宜行事,但细想之下又觉不妥,便让暗卫隐于暗处,自个儿从正门,带了一拨儿杂役出来。
青色的屋檐,一水碧的墙壁,只站在门前,便觉得这间宅子与旁的大有不同,可细细说来,总不过是如此。
用来聚众赌博的地方,是可称作瓦肆的。这门前站着两名肌肉遒劲的异族男子,只看见东华,还以为是哪家来寻丈夫的小妻子,毕竟这女子赌博还带杂役来的,大多是此原因,可看了她的发髻,又都是不确定,只好相视一眼,怕是来砸场子的,好声好气道:“这可不是你这小娘子可以来的地方,快些回去吧。”
东华哪里会管这些,使了人递过一锭银子,她两三步越了门槛,只看那堂中多是赤膊半跪摇骰子呼喝的男子,手法老练的皆是掩人耳目的,便是看也不看,堂后还通着一条回廊,她也不顾人阻拦,疾步如飞,不过三两步,牵着裙角竟然就开始小跑起来,转角处有背影若隐若现,那红发是乌孙人的特征,虽然听闻大食人也有此种特征,但看其纹身衣着,应是没有错的,东华便是怕人跑了,她正要驱使人将她所指方向的一行人盯紧了来,却是手臂一展被人压了下来,然后身子一轻,头晕目眩,为人揽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这里有了动静,那边的乌孙人也有所觉察,一眼望过来,方才于她轻薄的人,倒是轻笑了一声,手一转,竟是将她藏在了身后。
东华身量算不得小,可是就这样被其藏在身后,只觉得一道黑影压了下来,是被藏了个严实。还道暗卫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人一手又是将她推远了,朗声道:“在下来的迟了,可不要怪罪。”
这说的是乌孙语,东华虽然听不懂,但府中译官有所说,但好歹是分辨的出来。
难道也是一伙的人?东华是这般想着。但自转角处不过投下几道的细长的影子,应是那些乌孙人闻声在等候,这人在走过去时,也是在转角处,忽的转身,一手敲了敲脑袋,轻声道:“沈氏单字一个牧,今日才归,来的迟了,可不要怪罪。”这说的又是汉话了。
这汉话一出,倒引得那些乌孙人骚动起来,也不知沈牧又说了什么,只感觉欢声笑语了一阵,那人声便是渐远了去。
东华没见过沈牧,这沈牧缘何会认识她?这疑问只为一,为二者,却是,只听说沈牧貌美,妆容之盛,便是战场之上也引得人垂涎,可是她方才只粗略看过一眼,这眉锋破开处颇带了几分狠厉,哪里能让人去细看其真容的,猛然间只觉得狰狞可怖罢了。
还不待细想,东华不等那些个杂役追上来,自己又小心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自己在扯犊子,哎,老了老了。
第73章第七十三章
东华跟的远了也未被前面的人发现,她知晓这并非是自己的功劳,而是那沈牧特意放慢了脚步,重着她的步子踏出去,旁人只会觉得沈牧脚步稳健有力,是内力高深的缘故,轻易不会想到别的方面。
沈牧等人到了后院里的一棵树下才停下,东华看那树才发现,那棵树是槐树,槐树多邪崇,一般种了这种树的宅子,多是凶宅,虽然只是书上妄言,但也不可轻视。
莫名的诡异。
既然沈牧没有再行动,东华也就不敢再动弹,她隔着一架浮桥也能看个大概,如此,心中也就不甚着急。
沈牧的功夫虽然高深,但一入这城中竟然最以为先的不是回府禀告,不以之为稳健,就足见得这其中利害,肯定是有什么事物需她走上这一趟,虽然才是第一次见面,东华见沈牧与那些乌孙人言语甚为亲密,竟然也没有怀疑什么。
耐心地等待,许久之后便是看见那被众人遮挡的树后转过来一个人,那是一名极为瘦弱的女子,看年岁,十七八岁再不能多了,可眼下发青,眉间自有一股郁结,显然是早夭之相,这能活到今日,说不得也是许多天材地宝堆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