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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炽热的目光盯着,江幼贻倍感压力,也很心虚,便赶忙催促南岳带路去村长家,南岳虽在前头带路,却时不时回过头看顾一下江幼贻,生怕把人给弄丢了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黎不在的原因,南岳话很多,一直在江幼贻耳边喋喋不休,说:“上次受到师姐指点,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太过傲慢,这一次有机会同师姐一起任务,还请师姐能够再指点我一二。”
“有机会自然会……”
江幼贻最怕别人客客气气、恭恭敬敬说话,这会使她不自然礼貌微笑,结果就是脸都笑僵了,她无奈揉了揉脸颊,偶然间注意到村民投来的视线像是防狼一般很不友好,江幼贻还以为是看错了,仔细瞧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他们让得很远,目光交错间直接回避,似乎不愿交流。
在她思考的时候,南岳就在一旁自顾自说话,江幼贻有点烦,干脆打发人去和那些村民聊天,不出她所料,南岳一靠近,村民就躲得远远,好似看见了瘟神。
“张婶,为什么躲着我啊?”
南岳之前有帮张婶修葺过房屋,本来是想套近乎,岂料张婶立刻挥手说:“我没有躲着你……是我家里有急事,先走了。”
江幼贻见这些村民避之不及的模样,嗤笑一声,拍了拍南岳肩膀就离开了这里,到了村长家里,同门弟子都已经分配好了房间,两人一间房,江幼贻和商黎本来可以各自住一间,但其中一间房年久失修,她只能和商黎住一起。
南岳一看见商黎,就不敢说话了,一本正经等着商黎下达命令,那模样,明显是怕极了商黎,其实也不仅是南岳,同门弟子对商黎也是又敬又怕,否则也不会让江幼贻和商黎住一间房。
不过怕归怕,他们还是很狗腿地给商黎在院子中搭建一个小凉棚,凉棚里头摆放桌椅和茶具,前面是观赏池塘,四色鲤鱼在池塘里游出一副静谧的画,看着好不惬意。
“在村民入山狩猎前,你们便随意活动,莫要漏了身份。”商黎见他们忙活完,一个个都无所事事,却又不得不拘谨找事做,只好出声把人赶走。
得到确切的指示,他们很快就跑光了,商黎坐在凉棚里头,外面的烈日便晒不到她,优哉游哉泡茶喝,她越是气定神闲,那暗中观察商黎的人就越难捱。
凡人气息浑浊,别说瞒不过商黎,就连江幼贻也瞒不了,目前只有一人在盯着商黎,人就在房顶上躲着,如今这么烈的太阳,不消多久就能嗮成人干。
江幼贻笑了笑,走到凉棚底下坐在商黎对面,商黎把泡好的第一杯茶推到江幼贻面前,江幼贻举杯抿了一小口,说:“师尊泡的茶还是一如既往唇齿留香。”
商黎抬眼,瞧见江幼贻嘴角边上的一抹茶渍,荧光闪闪得宛若一颗珍珠,她未曾思量,伸手用指腹将其抹去。
江幼贻愣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等回过味时,就感觉自己的脸发烫,或许是这个天太过闷热,导致她口干,便一口气把滚烫的茶水往口里灌,却忘了刚泡好的茶水有多烫,烫得直皱眉也不敢吐出来。
“呵!”
江幼贻好像是听见商黎轻笑一声,以为是幻听,等她把茶水咽下后去瞧的时候,商黎就冷冰冰坐在那里,怎么可能会笑,一定是被热昏了头。
江幼贻拿衣袖当做扇子扇风,悄悄瞥了一眼房顶上还在偷窥的探子,对方很沉得住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小声说:“师尊,我已经查清鬼刀是用什么手段防止人体不腐。”
“哦?是用了什么手段?”
“鬼刀用尸油保持尸体肌肤弹性,尸体内里是靠魂幽草的种子吊着,魂幽草生在阴暗且煞气重的地方,尸体可是绝佳的种植之地,魂幽草的种子养尸,尸体给种子供给养分,之前不管是丹药集还是草药集,都未曾讲过魂幽草还能用来养尸,要么是因为此法太过阴损未曾记载,要么就是鬼刀自己实验出来的办法,如果是后者,那鬼刀杀的人可想而知有多少。”
光是尸油就得从不少的尸体里提炼,江幼贻仅是把尸血用火去烧,就直接被点燃,那烧出来的一股怪味真叫人作呕,不过臭味中又夹杂了一点草药香,等血液烧完后,就剩一点点细小的残渣颗粒,江幼贻便把手帕包裹的残渣放在桌子上。
“这便是魂幽草残余的种子,只不过……”江幼贻指了指残渣里不同的颜色说,“这种子好像有两种,另外一种我没有在书籍里见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
商黎沉思了一会:“尸油或许和同欢村出现的邪修有关联,若是如此,那鬼刀也定和修仙家族脱不了干系。”
江幼贻缄默了,她之前也是这般想法,现在听商黎这么一说,那心头的不安就更挥之不去,总觉得事情不仅仅只是邪修作恶那么简单。
“嗯,不必着急,邪修之事可不单单是你我之事,若是查不清就推给上三派去查,也该让他们出出力,省得这般不食人间烟火。”
不食人间烟火,这话从商黎口中说出来毫无说服之力,在江幼贻眼里,商黎就是天上的仙女,远离一切悲欢离合,虚无缥缈,抓也抓不住。
她很庆幸自己是商黎的弟子。
江幼贻收起种子残渣,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蛊惑她,去抓住商黎的手,即使商黎是任何人抓不到神,可她却要做最特别的那个人,做唯一能触碰商黎的人。
这个声音很有诱惑力,江幼贻难以拒绝,她就像失去自我的傀儡,没有任何意识地伸出手,把商黎的手腕紧紧拽在手心里,感受着强而有力的脉搏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