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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念欣喜的笑,黎微乖顺的轻唤,水浅将她拥进怀里,第一部主演的电影上映,第一座金水牛奖捧在手里沉甸甸的重量。
这些回忆或真或假化作无数碎片刺进她的意识里。
胸口涌上浓烈的恶心。
为什么会有这样困苦的人生存在。
为什么她得苦苦咬牙坚持着活下?去。
她想起楚礼曾经说过的一劳永逸。
她也想一劳永逸,如果可?以的话。
如果没有那?么多牵挂,她也想一劳永逸地逃避现实。
她想到黎微总是很委屈很顺从的神色。
黎微说她不能死。
极其自私的愿望,决定她的生死的权力,竟然落到了一个alpha手里。
以前是慕念,现在又变成了黎微。
可笑又可悲的人生。
她窝在床上独自哭了许久,久到腹部?的疼痛消了又起,起了又消,如同起伏的潮汐,最后没了动静,而她还在哭。
无人打扰的哭泣,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哭不出来声音的,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仿佛野外没了父母庇护又意外受伤的小动物,茫然无措地?呆立在原地?,无人关?心,无人理睬,而四周危机四伏。
脑袋撕裂一般疼,浑身都在疼,让人绝望的疼痛,压抑着她的呼吸与思绪。
说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水萦鱼在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个零部件都在隐隐泛疼,仿佛正在被虫蚁啃噬。
密闭的空间寻不到多余的光亮,四周安静得吓人。
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寂静。
她下?意识想叫黎微来帮忙,还没喊出声,后知后觉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包括黎微那句冷清的“我不想要她”。
水萦鱼只有这么点坚持,她在意的人和事物很少,却还是没办法换来自在。
所有人都想控制她,想让她顺从地依据指示安稳地生活。
这在她看来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苟活。
不管怎样,她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这个?被大部?分人看做劣质胚胎的小孩,与?她相同,不被期待,甚至招致alpha母亲冷漠的厌恶。
水萦鱼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似乎是在等天亮,但夜晚太过漫长,黎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房门被敲响时,这间光彩黯淡的房间才终于涌进一些破土萌芽一般的动静。
水萦鱼以为是黎微,所以没有回应。
“小鱼。”楚礼在门那边小声唤道,“有点事情。”
水萦鱼翻身仰躺着,睁眼便是灰蒙蒙的白色天花板。
她抬起一只手将手背放在额头上,冰凉与?微热的初次接触。
她现在有一点低烧,没有流血的感觉,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