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是,平日里父母把电脑放在自己房间里,也没有完全禁止自己打游戏,正是薛恒表现出自控力的结果。然而,自己半夜还要爬起来,趁父母睡觉打开企鹅游戏的网页,说什么都很可疑,这么长时间以来建立的信任很快就要崩塌。
最需要电脑时,却失去了唯一能够让他捍卫劳动成果的工具。这样的打击,让薛恒心中沮丧不已。他在想,能不能主动和父母承认自己在做什么,以换取晚上写好作业后使用电脑一两个小时的机会?
可就像他自己担忧的那样,面对本就对游戏抱持了偏见的父母,尤其是严厉的父亲,告诉他们自己在开发游戏,只怕落得更惨的下场。
真是的,高老师明明和他说过好几次,游戏开发也是一项正当行业,还挺赚钱的,这些老一辈的老古板们,思想怎么就不能与时俱进呢?
对了,高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薛恒心中萌生起一个念头。
能不能把自己的想法通过高老师的嘴,向父母传达呢?虽然高老师没比自己大几岁,可他是老师啊。如果由开明的高老师告诉父母,薛恒其实是在做一件有利于人类精神文明发展的高尚事业,父母会不会更听得进去呢?
这样想着,薛恒便好像从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很快振作起来,迫切盼望着最后一节课结束,好去找高老师聊一聊。
没想到,放学之后,高老师没等他去找就率先来到了教室,而且直接看向了薛恒,要找他聊一聊。
这是什么意思?瞌睡遇上枕头,而且枕头是自己长了腿跑上门来的?
这是薛恒第二次踏入教师食堂。和第一次一样,他的心里依然忐忑不安。
上一次来到教师食堂之前发生的一切,让薛恒至今回想起来都感到不可思议。那段时间,他好像脑子里被外星人注入了某种奇怪基因一样,茶饭不思,成天就想着做数学题,连热爱的游戏都放到了一边。
当时,高老师就是在这间教师食堂里和他说,爱做数学题固然好,可是还要注重个人卫生。否则,头发太油,可能让三中遭到米军侵略呢!这个冷笑话,薛恒记住了好久,每次洗头都会想到。
好像也就是在那番对话之后,高老师开始启发他。高老师才不像他家长一样,把游戏看作洪水猛兽,而是认为游戏开发和设计也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和上次一样,高老师帮薛恒刷了饭卡,还让他从水果篮里挑一只自己最爱的水果。刚坐下,薛恒的屁股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对了,高老师,你打个电话和我爸说一下。要不然,放学没有及时回家,他指定怀疑我跑外面打游戏去了。”
高松然意味深长地看了薛恒一眼,看得薛恒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高老师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对于薛恒的请求,高松然并没有拒绝。
一个电话打过去,高松然却告诉薛恒的父亲说,薛恒和几个同学在办公室里找老师答疑,稍微晚点再回去。
高老师并没有和薛恒爸爸说自己找薛恒单独谈话,而是撒了个小谎,这也让薛恒心里想不明白。
再次坐下,高松然轻声问道:“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你这眼袋重的,都可以割下来放菜市场论斤卖了。”
高老师的语言艺术总是那么接地气,就像上一次在教师食堂,又是什么头皮屑落饭里、又是头发太油招来米军攻击的,丝毫没有顾忌。
薛恒点了点头,吞吞吐吐地说:“是的,最近熬夜了。”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在设计一款游戏。”
父母不理解他在游戏设计上的投入,但薛恒心里却有一丝期待,希望高老师能支持自己。
见薛恒心理包袱好像很重的样子,高松然又道:“是这样的,你爸爸今天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你现在玩游戏玩得变本加厉,甚至趁他们睡下后还熬夜打电脑,他们担心你荒废了学业。”
薛恒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分倔强:“高老师,我半夜起来,是因为我在做一款肉鸽爬塔游戏,设计数值,研究游戏平衡,还在网上找了朋友帮忙编程。”
没等高松然开口,薛恒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郑重其事道:“这是我的梦想,不是玩物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