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总算没了声响,翁氏从后门进了家。
农村人没有锁大门的情况,但各人的房间都是上了锁的。翁氏从堂屋的瓮架里摸到了锁,又拿了把药锄,开了房门。
她栓上门栓,把床下的衣箱和垫地木板移了出来,接着把床拖开,用药锄挖了好久。
钱罐子终于挖到了。
翁氏用包袱装了些银子,大约有二三百两。再多她可背不动了,也容易引人注目。
她都计划好了,拿了这些银子,去许家村。许家印一定会帮她找个安身之所。剩下的银子,等安顿好再来取。
对,这个许家印,就是许长河的儿子。一个长得有模人样,略通文采,却连秀才都没考中,只会怨天尤人,觉得自己怀才不遇,醉心于勾栏,以美人和酒来忘切烦恼的男人。
昔日,叶喜喜能把许长河挖到来泰,就是因为叶喜喜找了人脉关系,把因名妓而打了富家公子,本该坐牢的许家印,以和解为名捞了出来。
许家印还曾惦记过叶喜喜。虽然许家印严格遵守着礼仪,更因为叶喜喜是主人家,凡事都做得极为有分寸。
只是以叶喜喜的眼光,怎么会看上他?
被婉拒几次后,许家印仍没放弃,直到洛怀玉的出现。
叶喜喜死后两年,翁氏便进了酒肆。翁氏生得白皙端庄,许家印又动了心思。
许家印那般风流才情,又与女人打了半辈子交道,惯会留情,比叶树那个老实的,不知道多了多少情趣,翁氏也多少动了点心。
许家印对翁氏百般示好,翁氏到底守不住了,偷偷与许家印有了几回苟且。
许长河能那样听翁氏的话,便是因为许家印时常要挟的缘故。
否则,以许长河的心性品行,怎么也不可能对翁氏言听计从。就连翁氏坐月子时,阻拦叶春花接手酒肆的主意,也是许家印想的。
翁氏这种良家妇人,能跟魏二这等混子搭上线,自然也是许家印的功劳。
想到许家印头脑灵活,又惯有主意,翁氏越发觉得逃离龙泉镇的计划,能够行得通。
翁氏嘴上挂着笑,把东西放回原处这样累人的事,都仿佛变得轻松了一些。
背上银子,翁氏出了门,直奔许家村。
“要是许大哥知道我出狱是今天,我定然不会这样狼狈!”翁氏咬着牙,拿出了最后的劲头,一路狂走。
叶家村村口的大弯就在前面,只要再走五里路,就能找到许大哥了!翁氏只觉得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然而,等她转过大弯,突然发现前方站了几个极为熟悉的人影。
“舅母,好久不见。”叶春花笑声朗朗。
是叶春花这个小杂、种?她怎么瘦成这样了?翁氏揉揉眼睛:要不是叶春花喊的这声岳母,她差点以为是叶树带着女儿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