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风惜云抵岐城,歇息半日,留下三万风云骑,即再次启程。
五月初三,风惜云率一万风云骑抵厉城。
此刻的厉城,百姓几乎都已转走,大军的到来填满了这座空城。
厉城的府尹也随百姓一起转移,此刻留守城中的是早先到达的徐渊。府衙之后便是府尹的宅院,他将之收拾好,暂且充作行宫。未时三刻,风惜云一行抵达,稍作休整后,申时初她即将风云五将召来。
书房里,风惜云指着桌上一张舆图,道:“算算日子,金衣骑的前锋大约是明日黄昏或后日清晨到,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想先送点见面礼。”
一听这话,程知率先道:“主上,让臣去送见面礼吧!”
齐恕则按住一脸兴奋的程知,问道:“主上打算怎么做?”
“你们看,这里是屹山。”风惜云手指着舆图上的一个点,“是金衣骑必经之道,这屹山不高不险,山上也没什么树木,无法藏人,所以金衣骑必定以为我们不会设伏。”她声音闲淡,目中却有着狡黠笑意。
站在她左旁的修久容闻言,脑中灵光一闪,道:“山下的路有三米之宽,平常百姓车马通行无碍,但若是大军从此过……”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是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风惜云。
“久容一点就通。”风惜云含笑看着身旁的俊美青年,“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久容要不要去做送礼的人?”
修久容一脸喜色,“臣愿意!”
风惜云微笑点头,然后目光望向舆图,道:“久容带五百人去,分别在这里,还有这里……”她手指在舆图上点了几处,“待金衣骑的先锋一到,便将之切成几段。记住,只要予以小小骚扰,切不可恋战。”
“臣领命!”修久容躬身道。
“金衣骑挟势而来,我们就杀杀他的锐气!”抬首间,风惜云眼中冷锋闪现,然后目光望向齐恕,“传令下去,除巡守将士外,今夜全军早早休息。”
“是!”
“厉城的百姓是否已全部转移?”风惜云又看向徐渊。
“谨遵主上之命,厉城百姓全部转移至阳城和岐城。”
“嗯。”风惜云点头,“厉城内留下七日粮草,其余全部运往岐城。”
“厉城现仅存七日粮草,其余早已转移。”
风惜云微怔,然后看着徐渊笑了,“出去这两年,我都要忘了徐渊你一贯心思缜密,虑事周详。此次与金衣骑之战,所有军需事宜全部交由你统筹安排,我不再过问了。”
“臣遵令!”徐渊沉声应道。
而后,又商议了一下守城事宜,半个时辰后,几人退下。
待四人全走后,书房的一扇屏风后,走出气定神闲的丰兰息。
“想去城中走走,兰息公子可要同往?”风惜云起身往门外走去。
“佳人相约,不胜荣幸。”丰兰息优雅地拉开门,请她先行。
走出门口,两人才发现天色已暗,不过并没有因此打消出去走走的念头,屏退了左右侍从,两人走出行宫,漫步在城中街道上。
城内百姓早已转移,是以各家各户皆是门上挂锁,路上除能见到巡城的将士外,看不见有普通百姓。
两人一路无话,慢慢行来,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城楼前,登上城楼,天已全黑。
“虽有万军,却不闻喧嚣。”丰兰息目光掠过城楼上那些笔直伫立、锐气逼人的将士,轻声感叹道,“风云骑名不虚传。”
风惜云闻言只是笑笑,面向城外无垠的野地,望见的只是一片朦胧的幽暗,“冀州的争天骑有二十万,幽州的金衣骑有二十万,你的墨羽骑也有二十万,独我青州的风云骑只五万。”她回首望着丰兰息,“你们二十万之外渴望更多的精兵良将,因为你们都想要这无垠江山,而我——只要守好我的青州,所以我五万足矣。”
丰兰息微怔,凝眸看她,借着城楼上淡淡火光,看得她冷淡的面容,黑不见底的眼眸,心头不由自主地便沉了沉,道:“你的五万风云骑乃精锐中的精锐,足抵二十万大军,你若要这天下,谁人敢小瞧。”
“天下?”风夕喃喃轻念一声,然后长长叹息,转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朦胧幽野,“天下有锦绣江山,有如画美人,才引得你们折腰相竞。”
丰兰息却摇头,“争天下,并不是为着江山美人。”他移眸,目光投向远方的无边黑夜,“争天下的过程才是最吸引人的。领千军万马挥斥八极,与旗鼓相当之对手决战沙场,与知己良臣指点江山,看着脚下河山寸寸纳入囊中,这些才是最让人为之热血沸腾的!”
闻言,风惜云心头一动,侧首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