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溟海岸边的一处空地上,上百名工人忙忙碌碌,有的刨木、有的丈量、有的画图,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玄渊负手站在远处眺望,自从得知辛陌颜在溟海中漂泊,他眉间的冰霜便再没消融过。
“玄渊,你兄嫂来了。”
花不语披着一件火红狐裘,笑得十分不怀好意,接着搓搓手,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夜阑这鬼天气也真够冷的,幸好她在这边衣服够多。
玄渊阴森森剜了一眼,转过身,只见夜无眠扶着姚若雨慢慢走来,依旧铃铛作响,不过这次他倒不是赤着足,脚下穿着一双暗红织金龙纹短靴。
“你来作甚?”
夜无眠脸上挂着笑,不似从前那般跋扈邪魅,反而多出几分初为人夫的得意神色。
“来看看这船造得如何了呗!怎么样?孤派的这些个巧匠可还满意?”
玄渊既没有认他,也没有惯着他。
“哼!手脚太慢,若不是珺璟阁人手不足,我不会让你的人加入。”
“你这话说的,好歹小颜儿是孤的弟妹,孤这心里也是担心得紧呢!再者,若雨也关心小颜儿,孤特地带她过来瞧瞧这进展。”
姚若雨满脸歉意,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凭空出现的小叔子。
“玄……公子,对不起,要不是我,颜儿也不会被人带去溟海。”
“若雨,你该喊他皇叔才是。”
“花不语,你在找打么?”
花不语吐了吐舌头,假装跑过去那边监工。
夜无眠见他这副愁容满面的样子,也不再好开玩笑,渐渐收住玩世不恭的嘴脸。
“放心好了,整个夜阑的能工巧匠都被孤找了过来,这用料都是最为上等牢固坚韧的羿木、玄铁、寒丝,若还有其他需要的,整个国库你尽数去挑。”
玄渊抿了抿嘴唇,眉头似乎锁得更紧,半晌,才从口中吐出一句。
“不能再快一些么?”
夜无眠一愣,伸手拍拍他的肩头,“那些人不是说了,就算日以继夜赶工,要想把元启那位国师说的船造出来,起码要一个半月时间,这可是个费功夫的活儿。”
“我等不了,颜儿也等不了。”
玄渊回头看向远处忙碌景象,倘若要等一个半月才能出发,那时颜儿早就到了古苍国,如果他们再在海上漂泊几个月,那颜儿……颜儿岂不是要等很久,她该有多害怕啊!
不过几日光景,玄渊整个人仿佛颓废了许多,面容沧桑,丝毫没有当日在元启时的意气风发。
夜无眠见此,心里未免有些懊恼,早知今日如此,他当时就不应该对小颜儿多有恐吓,不至于她拼死也要逃出宫,也没有了这么多事。
“阿渊。”
“……”
玄渊没理他,心里想着,稍后得再去找一次谢沧溟,看看能不能尽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