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汀然自知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他过于急切,忍不住胡思乱想,或许有些魔怔了,“对不起。”
“我说过别说这个。”周其律在陶汀然面前蹲下,说,“上来,背你走。”
“不用。”陶汀然脸颊不正常的泛红,像是烧得稀里糊涂的状态。
现在赶他回去肯定不会回,再者家里也不是什么清净地儿。周其律强势地拉住他往自己背上趴,用略显轻松的语气打破这一再下沉的气氛。
“我衣服都给你了,你现在就是个挡风被,没资格拒绝。”
早晚温差大,背上的人像个烤红薯,烫乎乎,软绵绵的。周其律一路上和他说着话,就怕他睡着了经冷风一吹加重感冒。
他去别人家讨热水冲退烧药时,不忘问陶奶奶,“本来没抱希望,但是那个婶儿正好有点印象。她说奶奶往这条路经过,后边还跟着一条狗。”
“是黑背?”陶汀然恹恹的。
周其律“嗯”了一声,“应该是。”
他们走了许久,月亮尾随一路。忽然前面堵起车来,一群人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送医院”“碰瓷”之类的话。
分外喧杂的人声中混着狗吠,陶汀然眼睛倏然一亮,看见了坐在路边,手足无措的奶奶。
黑背护在老人身边,谁靠近便冲谁龇牙,发出威胁的低叫。
终于找到人,等待陶川东开车来接的时间,三人一狗就站在路边安全的地方,陶汀然和周其律上上下下把奶奶检查个遍。
万幸没有受伤。
“奶奶,你好端端跑这边来干什么?”陶汀然紧紧拉着她,气完又内疚,缓和下语气,“饿了吧?”
“没饿。”奶奶说,“最近不消化,总不觉得饿。”
老太太从兜里翻出一张银行卡,转手交给了周其律,认老了:“年纪大了记性差,你们走我也给不了什么帮助,中午瞧见其律回来,就想把这笔钱给你们。”
她自嘲地笑说:“奶奶不顶用了,踏出门就忘了要去做什么。”
于是她一边走一边回想,最后连回去的路都想不起来了。
她暂时性地忘掉许多记忆,开始需要借助外界刺激才能重新想起。
“你们快走吧。”奶奶推了他们一把。
陶汀然鼻尖酸涩,重新回到她身旁,说:“不走了。”
他垂下眼睛不敢与周其律对视,仿佛背叛、抛弃了对方。
他逃避问题,周其律却在上车时偷偷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不要自责,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