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恨自己,都是被儿子牵连的。
陈贵妃闭上眼叹气:“你出去吧,这个罚,我认了。”
大皇子眼瞳一缩,还要开口,陈贵妃已说:“你还不明白吗?皇后为的就是断绝我做皇后的机会,不管你能不能证明我无关,朝臣都不会允许我清清白白封后的。”
“我会自己去请罪。”她慢慢道,却很清醒,“凶手不能是我,也不能是皇后,只看我的诚心,能不能打动陛下了。”
陈贵妃往里走了,大皇子还僵硬地站在原地,伸着的手似乎还在想去拉她。
可那衣裙便这样错开了,像小时候他被送出宫去想捉住母亲的衣角,也是这样抓不得,门就已经关上了。
陈贵妃的女官是唯独一个守在这里的人,面上也落下了泪。
“大殿下,请回吧。”
他沉默半晌:“母妃会如何请罪。”
女官说:“您不用管,为儿子承担后果是母亲应当的。”
大皇子浑身绷紧,似乎难以理解,更不愿意接受陈贵妃的举动。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陈贵妃登上更高位,为什么如今反倒要陈贵妃为他去请罪了?
为什么?
“大皇子,您走吧,您呆久了,贵妃娘娘就不像是诚心的了,像是您唆使的。”女官苦口婆心,她心中很不喜欢大皇子的行径,但又是陈贵妃的儿子,只得多劝两句,希望他不要再给陈贵妃添麻烦了。
明明没有他的狼子野心,陈贵妃可以一辈子做她的富贵闲人,安稳下去。
于是女官的话狠了些,希望大皇子明白他做错了什么。
大皇子沉默许久,塌下去的肩骨顶着嵌着麻布的素白袍子,冷风簌簌吹动衣角。他转过头,大步决然地走了。
陈贵妃跪在殿中,双手合十,仰头滚下泪来。
“你们推我往上走,是白费筹谋啊。”
她解下所有钗饰,素着头发,向皇后平日坐的地方磕头。
“姐姐,你心里太苦了,但也所幸,你不是安排服毒,日后再被人查出来的,而是当着我的面,叫我心里知道怎么回事。”
“纵然与你的过世有关,可人人也不会信我如此胆大包天,当面刺杀皇后。”
“你只是想叫我别做皇后,却给我留了一线生机。”
陈贵妃颤抖着将额头抵在手上,回忆起和皇后相识的这一二十年。
前半生,她的日子太好过了。
她的命运,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转折。
…
“跪。”
“起。”
二公主跟着皇室后辈们,麻木地在灵前叩首。
姜琮月站在人群后,随着她的眼神,宫女上去把公主皇子们扶起来,换宫人们上去跪。
二公主被丫鬟扶着走到一边,仍然失着神,看见皇后的棺椁她就觉得荒唐,到现在还恍惚。
大公主过来,皱眉担心地问她:“阿昭怎么这样?”她记得二公主一向和皇后关系不好。
姜琮月感觉到二公主攥紧了自己手,说:“没什么,就是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