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不见,而是于风化为一体。
“说法,无畏,与愿,禅定……”红衣僧也飞快的结着手印,那手印最后货成虚影。
风忽然就停了,棋子也停在空中,红衣僧和麻衣道依然盘腿而坐,只是麻衣道额上密布汗水。
风停的时候,邬氏镖局的琴声也嘎然而止,不是曲子弹完了,而是弦断了。
白牡丹长长一叹,这似乎不是一个好兆头。
“好了,白总镖头,琴你也弹够,该说说怎么个交待吧?”鬼头刀马力当先而起道,紧盯着白牡丹道。
白牡丹笑了,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众人:“其实东西是在大家眼前被盗的,你们既于托镖人无关,也于接镖人无关,我本无需给你们交待,而你们之所以让我交待无外乎是认为我监守自盗罢了,这一点在桃花令匣找到之前,我无法自证,而镖局失镖也确实是需要给大家一个交待,所以今日我才请大家来,给白帝城一个交待,也就顺便是大家一个交待。”
白牡丹说着站了起来,环视了众人,那眼神又越过大堂的大门,看着院中高高飘扬的镖旗,如论如何,这旗是保不住了。
“痴……”正吸溜着面条的老鬼顿了一下,突然恶狠狠的道了一声。
面无表情的杜鸦九眼神有一丝动容。
一手举伞,一手提食盒的邬桃花却突然间不见了。杜鸦九又眯着眼睛品味了起来。
“今日,我给大家的交待便是我的命!”白牡丹举起右手,重重的砸向自己的心脉,她这是要自断心脉而亡。
“不好……”众人心里暗叫,只是哪里还来得及,谁也没有想到白牡丹如此绝决。
“嘣……”的一声,白牡丹的手掌没有砸在她自己的心前,砸在了一把油纸伞上,伞骨断裂。最后掌力透胸而入,白牡丹吐了一口血,但终是死不了了。
邬桃花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及时的出现了,正好挡了一记,救下了白牡丹。
只是白牡丹却紧紧的皱了皱眉头,这一下场面将更复杂了。
“桃花儿……”白牡丹声音里带着责备。
邬桃花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白牡丹是一个狠人,尤其是对自己狠。
虽然白牡丹因为内功心法之故能再续心脉,但再续的心脉其实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最终不会超过三年的命。
邬桃花想着前世再出现时白牡丹一头白发,最终命丧摘星楼。
白姨娘,前世邬家欠你的,今生欠你的大概也还不了了,但这一世你得活着,过你自己的生活,邬氏镖局命运还得由邬氏子弟自己抗。
“白姨娘,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望山湖边绿柳居下有一条水道,我好奇从水道下进入,没想到就进入了春花的绿柳居,然后我看到了宋七……”邬桃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白牡丹两眼不由的瞪了起来,看着邬桃花,好一会儿捂着朐口坐在了地上,闭上的双眼,唇边还挂着血迹,却再也不发一言。
“只可惜宋七已经死了,然后我又看到白姨娘把宋七的尸体藏进了墙缝里,又看到白姨娘把桃花令放在棺材里……”
邬桃花话音未落,现场就响起好几声衣袂飞扬的声音。
然后是静,没一会儿,那几个身影就回来了,只听“嘣”的一声,宋七的尸体就被人丢在了大堂上,同时几个人影赴向白牡丹身后那黑漆棺材。
他们快,有人比他们更快,只不过眨眼前,那几个人就象断线的风筝似的被抛到了大堂门外,一头白发的邬老夫人举着拐杖站在那棺材身边:“你们当我十八娘是死人吗?”
曾经,大雪夜,剑挑十八寨的十八娘再出江湖。
“老祖母……”邬桃花冲着自家老祖母叫了一声。
邬老夫人冲着邬桃花点点头。
邬桃花走到棺材前拍开前面的机关,桃花令匣再一次出现在江湖人面前。
到得这时,所有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虽然之前有人猜测宋七盗桃花令是邬氏镖局贼喊捉贼的一出戏,没想如今竟是一言成谶了,毕竟在此之前,白牡丹就代表着邬氏镖局。
阮大成,山德等人都一脸不敢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还有宋七的尸体,于是一个个都眼神复杂的看着白牡丹。
宋七是白牡丹最器重的镖师。
到得这时,谁都晓得邬大小姐所谓的梦应该是她亲眼所见,邬大小姐真是好定性,早不揭穿晚不揭穿,竟是在这关键的时刻揭穿,白牡丹一败涂地。
如此,这两年来,让青苍人津津乐道的镖局夺权大戏在这一刻落下帷幕,以邬大小姐胜利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