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北京,我一下就病倒了,重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五,然后高烧不退。
顾一笑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陪我,在病床前有点衣不解带的意思。在感冒当中的人,我自己都觉得照镜子的时候状若女鬼,蜡黄的脸色,又乱又干的头发,怎么看镜子中的自己都像一个大妈。但是,顾一笑面对这样的我,毫不在意。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这个样子,其实真的不愿意让你看到。”
“那你还能让谁看到?”他给我递了一杯热水,“今天看你精神好一点儿了,和你一件事,但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高兴。”
“怎么了?”我抱着杯子抬头问他。
“盛清锦和你谈的所谓条件,我查到了。刘怡然这一次,真的是神仙都救不了他了。”顾一笑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你到了这一步下不去手了?”我问。
他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心寒,她看着挺单纯的,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说实话,我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我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顾一笑酝酿了一下才叹了口气说:“她为了和方天合作,让豆包和方天骨髓匹配得上,从黑市里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孩子,警方查出来花了七十万,这个孩子她给豆包抽了骨髓以后,就扔到了街头任由他自生自灭了。后来,孩子的父母找到了孩子,并且报了案。现在那个孩子身体特别的不好,各种毛病缠身。”
我先是惊讶,而后是生理上的不适,甚至差一点吐出来。
刘怡然居然做这种事,豆包的骨髓居然是从这里来的?
我终于没忍住,趴在床边哇哇的大吐出来。
顾一笑给我递了纸巾,漱口水,然后默默的拿来扫把和拖把收拾我吐到到地上的呕吐物。
我心里的不适感特别的强,不知道怎么才能平息下来。一切的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了,我觉得自己是拿着别人的孩子来换了豆包的性命。这样的全愈,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堪。
我觉得自己是脏的。
“我猜到你会是这个反应,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但是最后我决定和你说出真相。你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与其让你日后知道了自己面对,不如我来说。”顾一笑道,“那个孩子的父母只是工薪阶层,收入根本负担不起孩子现在的医疗费用,我想让你去见见这一家人。这样的话,你心里多少能平和点儿,或许还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话虽如此,但我们都知道,即使我们去帮忙了这一家人又能如何?不过是偷了别人家孩子的健康而已。而这件事,我要不要让豆包知道呢?
两天以后,我的烧退了。
并且我决定去见刘怡然。
她在收容所里,还没有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