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麦眼眶红红地看着他,“那你从小——”
“很辛苦,不过都过去了。”费朝看着他歪了下脑袋,“你是想出国学摄影?”
余麦点点头,“可是我爸爸妈妈一直都想我毕业后找个稳定的工作,然后——”他说到这里低下头,费朝了然地直白道,“然后结婚生子,过很普通但很安稳的一生。”
余麦的心口被这句话给揪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喘不上气,他有点逃避地说,“我还没想那么远——”
费朝淡淡地说,“我虽然没有办法提供给你什么实际的经验,但是在我的想法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期待,无非是想看到你过得幸福,那么你就想清楚,什么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看着余麦的眼睛,“是成为余麦,还是成为他们想要的余麦。”
余麦想成为他自己,想透过手里的镜头,去好好看一看这个盛大而又灿烂的世界,很多人都说,爱你的人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他也很爱很爱他的爸爸妈妈啊,他们奋斗一生的梦想就是希望他能够拥有一个安稳的人生。
少年的愁绪在夜里翻涌,再加上又一次离别的到来,晚上回到酒店,余麦终于有点绷不住了,米歇尔洗完澡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床上多了只蘑菇,“……”
他走过去掀开被子往里看,“哥哥?”
余麦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米歇尔——”
“……”
米歇尔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把人抱进怀里,温柔地亲吻他的眼角。
“在想什么?”米歇尔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眉毛皱了起来,“这两天你的心情很差,我觉得不只是因为我要走了。”
余麦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张透明的白纸,“……这么明显吗?”他揉着眼睛。
米歇尔抓住他的手偏头亲吻,“到底怎么了?”
余麦靠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看着窗外北京繁华的夜景,“米歇尔,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
余麦至今瞒着刘湘和余海生自己一直在学习摄影的事,他那些获奖的作品集和杂志通通都被他藏在了学校宿舍的保险柜里。
米歇尔似乎毫无意外,他不假思索地说。“他们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他们一定会的,但只是作为一个兴趣的话。”余麦轻声说,“我想把摄影当做我一生的事业,这对妈妈来说打击太大了。”
米歇尔从小的成长环境让他很难对这种思想产生强烈的共情,但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余麦的痛苦和纠结。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尊重,语气极度克制地问,“那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