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交子,最交发源于四川,是四川的商人们为了交易的方便,而发行的一种交易凭证,后来慢慢地流通起来,具备了钱币的功能。后来大宋朝廷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利益,对其进行管理进而收归国有,使得交子开始行之于天下。
大宋的交子一直还算是比较平稳的,虽然一直在慢慢地贬值,但勉强还能坚持,直到这两年,朝廷在战场之上连续大败,不管是抚恤、还是赔款,抑或是大量的征召新兵等等,朝廷开始大量地印刷交子来收割民间财富,这让交子的信誉一跌再跌,民间恐慌性地抛售更是加剧了交子的崩溃速度。
眼有的这位水自流,便是一位钱庄的东家。准确地说,水家当年便是十六家发起发行交子的钱庄之一,一直经营到了上一代,也就是水自流的父亲,水家因为经营不善,举步维艰,发行交子的资格,也就此失去。
没了这个最为来钱的业务,水家苦苦支撑到了这一代而没有倒下,不得不提到水自流这位少东家了。可到了现在,终于也是岌岌可危了。
在来这里之前,水家,已经准备破产清算了。
作为夔州路上也曾经辉煌过的商家,水家也还是有些台面之上的朋友,自然也便听说了黔州的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萧二郎。
这一次,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来到这里,看看有没有希望能挽救自家于绝境当中。只要能救活水家,便是卖命于眼前这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已经快要一无所有了,又还能失去什么了。
到了这一时刻,与萧诚的这简单的几句对答,水自流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交子!
眼前这位把主意打到了交子的身上。
而水家,恰好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签判,自从朝廷将交子收归国有之后,私印交子或者类似的行为,都是大罪。”水自流小心翼翼地道。
“谁说我要印交子?”萧诚哈哈一笑:“我呢,只不过是印一些交易凭证,而且并不会向外发行,只是我们商业联合会内部使用而已,就是一种内部的凭证,跟朝廷的交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水自流哑然。
这两天,他基本上没怎么出门,但就是这样,他也看到了好几位在南方赫赫有名的大商人,这些人,如果都是他们联合会的会员的话,那这种所谓的凭证,又跟朝廷交子有什么两样呢?
“朝廷的交子贬值太厉害,现在几乎是一天一个价了。我们联合会内部的好些交易,就因为用了交子而生出了很大的龌龊,大大地损了交情。而且银钱的话,又太不方便。所以大家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准备在联合会内部,发行一种凭证。每一家呢,都会在总部存一部分保证金,以此来保证凭证的信用。”萧诚看了对方一眼,道:“如此,有总部担保,大家互相交易的时候,便不再有其它方面的担心了。因为一旦出现了争议,便可以到总部来打官司嘛!”
虽然是欲盖弥彰,但似乎也是说得通了。
不过水自流也清楚,以联合会里头的这些人商人的体量,一旦他们开始用了,他们的下游商家,必然便会跟着用,如果联合会一直保持着高信誉的话,那这个所谓的凭证,必然就会具有了交子的一切功能。
“签判需要我作什么?”水自流道。
“水家曾有过多年替朝廷印刷交子的经验,不缺技术,手里也有一批熟练的工人。”萧诚道:“所以,水家搬到邦州来。你们的钱庄不行了,我准备将其收购,你们的债务,全部由我们来承担,但是你水自流,必须带着你家里的那些老伙计,全部搬到邦州来定居。未来的联合钱庄总部,也将会设在这里。”
“联合钱庄?”水自流喃喃地道。
“是的,联合钱庄!”萧诚笑道:“你将会是联合钱庄的常务理事,负责交子方面的业务,而贾贵,你见过了吧?”
“见过了!”
“他会是联合钱庄的首任大掌柜。首批投入联合钱庄的资金,一共是二百四十万贯。”萧诚道:“这是联合会二十四位会员共同出资,每家十万贯,想来能够做很多事情了。”
水自流耸然动容。
即便是水家最为鼎盛的时候,操作的资金,也从来没有超过一百万贯。二百四十万贯的准备金,那能够做的事情,可远远不止这一点钱,而是可以完成数倍于此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