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去过那地儿?”
“没有。”小海摇摇头。
“那族长家门口的那口井呢?你碰过没?”
“唉。。。。”小海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当年我醒来以后你还在昏迷中,那时候也什么都不懂,有天晚上无聊,就到处转悠,转着转着就来到了族长家门口,然后。。。。。。”
“然后什么?”
小海面露难色:“我觉得那口井有问题。”他伸脖子四处看了看,把大磊拉近屋里,压低声音说道:“那井底有声音!”
话一说完,大磊只觉得后背的脊梁骨像触电了一样发麻。
“这里的人一般天一暗就不再出门了,包括老六也是一样,整个村子就跟无人居住的废墟似的。那天虽然是晚上,但夜色并不黑,月亮又圆又大,跟过中秋一样。我心里烦闷,就到处走走,结果离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唱歌,声音又尖又细。哥,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迷路时,那晚在帐篷里听到的歌声?”
大磊点点头,那歌声仿佛一把锯齿,嘶啦嘶啦地成为他们一系列诡异事件的序幕。
“就是那声音!”小海有些激动,他紧紧拽着大磊的手说道:“刚开始,我还有点觉得这歌声怎么这么耳熟,等想起来后头皮都麻了!心想会是谁在唱歌。可是这歌声忽远忽近的,我也不知道从哪传过来的,只能继续瞎走,没想到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仔细看看自己竟然走到了族长家门口,而那口井沿边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
大磊打了个冷颤。
“当时我离她还有段距离,也没看清长啥样。但我确定,那就是个女人。瘦瘦小小的,她背对着我一直在唱歌,声音就跟指甲在反复挠黑板嘶啦嘶啦的又尖又细!我慢慢的靠近她,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捣鬼,结果。。。”
“结果什么?”
“她突然不唱了。最可怕的是,她背对着我竟然开始咯咯地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最后她跳下去了。”
“跳下去了?!”
“嗯,我当时就冲过去想伸手拉她,可是井里黑咕隆咚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仿佛她一跳进去就消失了,我也没有看见坠地的声音。”
“老六说过,这个井特别深。”
“我在井边等了很久,一直没有听见声音,她真的跟消失了一样。后来我放弃了,刚一转身就看到族长站在我身后直直地瞪着我。吓了我一跳,我跟他说有人跳下去了他也不信,反反复复地跟我重复着说我太累了有幻觉。最后他的语气有些警告:不允许再碰那口井。”
“老六知道这件事吗?”
小海点点头:“他也不信,说我睡的太久脑袋偶尔不清醒。不过从那以后,任何关于他们有信仰有神圣标志的地方,我都不会再去,一方面是谁知道会碰见什么。另一方面是那长着曼白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更加尊贵神圣,要是不小心去了被逮到,恐怕就被赶出村子了,这荒无人烟,赶出去等于送死。”
大磊点点头,小海说的有道理,今天算他走运,碰到的是个奶娃子。
但那口井。。。
大磊有点犹豫,他竟然有点忍不住想去看看。
当小海说到那个唱歌的女人时,他就有点按耐不住了,那个歌声。。。。在遥远的地方飘到他们的帐篷里,开始了一切地狱般的噩梦,冥冥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可是小海说的也对,若是再被发现,肯定会被赶出去,那无疑于是送死。
“对了,既然我们不能碰那口井,那需要喝水的时候怎么办?”
“喏。”小海伸手指了指屋角的那口破缸,说道:“汗蒙是负责给我们打水的,每辰会送来一次水。这里水源紧缺,所以用的时候都很谨慎。”
“每辰是什么意思?”
“哦对了!”小海拍拍脑袋说道:“你还不知道呢。摘一朵曼白,它离开根茎后需要整整十日才会完全枯萎。第五日的时候曼白会变成血红色,这五日便称做度。到第十日时,血红的曼白会干瘪成纸那么薄,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粉末,溶在水里喝下去,据说可以强身健体。这十日便成为辰。三十六个辰再加一个度,就是一年。”
原来如此,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区分时间的啊。
小海指了指桌上干瘪得跟烧焦一样的曼白,已经红得发黑了。
“看到没?十日过去了,今晚汗蒙就会送来水,每户只有一桶。”
大磊之前都没怎么注意,小海一说他才发现,好奇地走过去,伸手碰了碰曼白,果然,已经变成粉末了。
小海起身从缸里舀了半碗水,把粉末放进去,递给大磊:“哥,喝喝看。”
大磊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液体,眉头一皱,仰头喝了进去。
倒没什么感觉。
“汗蒙什么时候去打水?”
“这个时候比较特殊,他们族里的人都是白天自己去打水,因为我们是外人不能碰那口井,所以汗蒙一般会晚上去,打完第一桶会先扛着去敲老六的门,然后再返回去打第二桶,送过来给我们。”
也真是辛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