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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您瞧着,拿个主意?”
司微略有些犹豫,但紧接着,便听秦峥的声音自井沿边儿上传来:“今儿个就把这井给掏了。”
倚靠在井轱辘边上的秦峥抬眼:“请你们过来,是教你们办事儿的,不是教你们教主家办事儿的……左右来都来了,且报个价,成与不成那就再说。”
秦峥这话说来平平,可配上他那一身久居高位的气势,无端便教人心底有些发沉。
独臂汉子沉吟了下,目光略过个头不高的司微,直接落在了秦峥身上:“若是这个天儿下井,得三两银子。”
秦峥抬眼,抬了下颌跟司微示意,而后便再不管了。
三两银子,放在寻常百姓家里,确实是个不菲的价钱,抵得上乡下一亩地——虽不是什么好地,却也不是种不出什么瓜果。
“您也别嫌这价贵,一来是兄弟们得下苦力,二来,若真是教得了风寒,您这三两银子只怕还不够诊金药费往里添的。”
独臂大汉道:“再加上,咱们萦州本地,本就没那许多的壮劳汉,雇人干的这些个活计,工钱也低不到哪儿去……待到夏日里头,您这一口井,便是再怎么,也只花得五百文。”
也就是说,现下淘井,得多花六倍的价钱。
但司微到底答应了下来:“三两银子,现在淘。”
莫说这会儿清扫擦洗需要水,便是一旬之后,吴崖谙那厢的人送过来,人一多,哪里能守着院里的井,却天天教人挑了水送上门的道理。
再者,这处院落集库房、住房为一体,后续司微更是得教来福几个给改成个作坊,哪里能再教外人轻易往这后院儿里进。
别提到时住在后院里的尤氏和雪酥,并着一干梳头娘子的预备役,就连前头,做的也都是些女子的生意,教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进来了……他这生意还做个什么?
见司微拿定了主意,独臂大汉便也不废话,扫视了一圈小院,上前打量了眼卡在青石条里的井轱辘。
井轱辘看上去倒还算是完好,摇把看上去也能用,只一端卡在青石条里,一端连在井轱辘里的横轴看上去不怎么牢固——
便是再牢固,沈家这处铺子人六七年不曾有人入住,这种木制的东西放在室外风吹雨淋,想也知晓结实不到哪儿去。
谈定了价钱,司微点了头,独臂大汉几人也不废话,从背后取了一直背着的家伙什,一一在院中地上铺排开来。
用麻绳缠绕了竹竿一头劈成数瓣的竹蔑,复又将一根竹子捅进去,而后缚紧,形成类似于老式无螺纹的八爪接口,将其固定。
而粗竹竿身上则又开了数道开口,杵在地上时,手持在内里固定紧实的竹子上施力,则可以借助于竹子自身的弹性,使其拥有类似于弹簧的作用,进而借助于竹竿中空的特性,将井水中的一些漂浮杂物夹杂其中,随竹竿抽出而一道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