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国家安稳,吃穿不愁,谁愿意舍家弃业的半路从军,来这冲锋陷阵、做战场的填尸奴。只是乎,这前线的后面就是他们的妻儿他们的父母,他们无路可退。
就连原京朔自己心里也明白,一旦开战,那他们这些新兵就是临时抱佛脚的开路前锋军,是要在前面吸引敌军火力的。
这件事情大家或许都不知道吧,但原京朔不只是个没有脑子的武夫。在那个招兵的副将盯着他看时,忽然冒出来一句:“可惜了。”
为何可惜,为何如此说?
原京朔从招兵处回家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后来去书馆里翻了半天兵书,他忽然明白了。
打仗最损耗兵力的就是攻城,若他是领兵者,训练有素的兵自然放在后面,那么要牺牲掉的冲锋的前阵,必然是训练没几天的新兵,或者是牢里刚集放的恩军。
那个时候,原京朔后知后觉为什么那个副将见到他时会说一句可惜了。
那位副将军当时或许在想,这小子若是再多练练,假以时日定能出人头地吧。只是时运并不会眷顾到每一个人身上的,原京朔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老天垂怜的幸运儿,他只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其中一个。
什么功名、什么利禄,就算前方的路再艰险。生死面前,他也定要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八月十三,就快要到中秋节了,这贼老天还是没有下过雨。
“姜家那姑娘算是真的毁了,付娘子都去看过了,说是还来着小日子呢就被唉,感染到里面了,下半辈子于子嗣上面已经无望了。”
“前几日,姜家那儿子被人从外头架回来,浑身是伤啊,腿都打断了。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
“唉,真的是造孽啊。”两个嘴碎的妇人挎着篮子路过留漫允家门口的时候,声音也不算小,正巧就被坐在门口发呆的孟念给听着了。
孟念眉头一皱,心里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
只有她家的莽小子,下手没个轻重。
不过,姜家小子那是活该,量他也不敢说出去。
孟念下意识的就往院子里面看去,见到留漫允人完完整整的坐在院子里绣鞋面,脸上忽地就有了笑容:幸好,不是她家响响出了这档子事。
说来,也是姜家活该了,遭报应了。
还道是他们家心虚呢,好些日子没见他们家的人出过门了,原来是家里头姑娘出事了。
唉,家里有一位读书人,姜家的人平时就心高气傲的,这下倒是让人不知怎么说了。
孟念心里暗爽了一番,都是报应。再看看那个妍秀漂亮的姑娘,孟念一高兴,就搬着椅子从门口回来了:“时辰不早了,该做饭了。”
留漫允一抬头就是孟念那难掩高兴的面容,自是心里暗叹了一句:这念姨还真是护短的紧,听见了姜家倒霉有这么高兴吗?
低头无奈笑笑,又仔细的绣鞋面去了。这是她这两天看着念姨绣的时候,偷偷新学到的。其实她绣工一直都还可以,她在前世的时候,母亲在家带孩子闲着无事就会去隔壁的旗袍工坊里接些手工刺绣的活来做,她不被允许和弟妹一起出去玩,总会留在家里帮忙绣。
一件旗袍绣好大概要花两天的时间,佣金在百来块左右,一年下来自己的学费都能够赚到。
“姐姐,阿娘不知怎么了,就是唤不醒了。”屋内传出留泊卿哭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