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另版三国之宋辽夏
九月的汴梁城,西风吹卷、着背轻寒,转出河桥却又被那满街人潮、喧嚣的热浪驱散,许多商铺门前摆设的菊花正绽放着娇颜。
看到菊花,许清想起昨夜后院的旖旎风光,与红菱的沐浴洗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红菱还得含羞带怯地、莺声娇唱了一曲玉树***花!等到曲终歌罢,真个是侍儿扶起娇无力,想起个中滋味,不正如前人诗中深意?闲散骑在马上的许清不禁低声轻吟:
映户凝娇乍不进,
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
玉树流光照***。
古人诚不欺我啊!果然是别一有翻滋味足消魂!只是苦了家里的菱儿,朝来又一次无力起身,总个让人心疼。
不觉间马到右掖门,许清只得收起心中的百般思绪,做人嘛,就得工作生活两不误才行,赵祯昨天让曹佾传话,想必是让他一起来商谈西夏议和之事。为此,昨夜不得不让素儿扶着红菱上楼先歇着,自己到书房把收集到的西夏及辽国的资料,又细细看了一遍,和西夏和谈,许清之所以去看辽国的资料,那是因为此刻的宋、辽、夏已经演变成另一个版本的‘三国’。
二者之间的战和往往总会牵扯的每三者,双边关系变成了三角‘恋爱’,自那日在欧阳修府上认识富弼后,许清这几天又和他长谈过两回,从他那里得到了许多辽国的现况,甚至还有一些辽、夏关系的颜料,李元昊曾向辽国称臣,并娶了辽帝耶律宗真的姐姐兴平公主为妻。
然而李元昊与兴平公主之间关系极不好,不知道是兴平公主长得不咋滴,还是李元昊本性喜新厌旧,总之兴平公主后来极受冷落,抑郁成疾了也没人过问,最后就此香消玉殒了。
耶律宗真闻之大怒,这是欺我娘家无人吗?曾因此扬言要发兵攻夏,然而最后李元昊却以生花之舌,说服耶律宗真掉头一起攻宋。
这次辽夏一齐攻宋,辽国只是兵压真定一线,然后按兵不动,却成功逼迫大宋增加了岁币。而李元昊在西北连翻大战,由于许清的出现,神臂弓提前问世,使得狄青两战歼敌七千,加上许清渭州夜袭,夏军可谓是损失惨重,到现在不但未得到什么实惠,还弄得国内民生凋零,说李元昊对辽国没点恼怒那是不可能的。
总之三国之间的关系便是互相牵制,谁也不放心谁,西夏国力是弱,便李元昊却微妙地利用了宋辽之间的争端,游走两边,如鱼得水。这次和谈想必他们也必定把辽国扯出来充虎皮。
“夏宁侯!今天看上去真是英姿勃发!”
许清把马交给侍卫,遁声望去就见曾公亮这个天章阁侍讲,在门边笑道打招呼。
老熟人了,许清和他一同往里走,轻声问道:“曾大人是来天章阁议事的吧?可知其中关窍?”
“夏宁侯这是明知故问啊!如何应对西夏估计陛下是不愿在大朝上商讨,这才招集重臣到天章阁,夏宁侯既然在应招之列,岂会不知?”
曾公亮说得也是,在大朝上商议,人多口杂易提前让夏使得知不说,还难议出结果来,赵祯这么做还是很有道理的。两人进天章阁时,晏殊、杜衍、贾昌朝、章得象、曾亮、王拱辰皆已在坐。
随后不久,枢密院使夏竦;因出使辽国有功,前几天刚升枢密院副使的富弼,及欧阳修等人都到了。
赵祯抬抬手,开宗明义地说道:“今日招集诸位爱卿前来,是要合议夏使来朝求和之事,如何应对,和与不和,我大宋的底线是什么,朕希望在坐诸位大臣能尽快商议出个定论来。”
殿中十来人听了都沉默下来,赵祯的目光扫到了晏殊这位首相身上,晏殊只好先开口道:“陛下,我大宋如今国库空虚,虽取得了渭州大捷,但也是后力难继,因此臣同意与西夏议和。”
晏殊话说得极其保守,同意议和基本成为朝廷上下的共识,他作为‘首相’,却只抛出这个基本步调便作罢,当然啦,自己的老丈人嘛,许清可以美其名为抛砖引玉,晏殊作为首相,先听听他人的意见是对嘀!
赵祯看向枢密使夏竦,夏竦随即拱手道:“陛下,臣也同意议和,但前提是李元昊须先去帝号,向我大宋俯首称臣,并保证不再侵犯我宋境。”
夏竦现年四十七岁,曾在西北抗击西夏过,康定年间兼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永兴军,吕夷简罢枢密使后,夏竦接任枢密使一职,许清对他了解不深,如今看来说话倒还硬气。
接下来赵祯分别询问杜衍,贾昌朝等到人,得到的答案都趁于保守,倒是王拱辰极有愤青的潜质,慷慨激昂地说道:“臣以为光让西夏口头保证不侵我宋境尚且不够,应责令其退出横山一线,这样才能真正保证我宋境安宁。”
许清有点象看白痴的望了他一眼,横山是西夏面对大宋的天然屏障,你让李元昊退出横山,不如让他洗净屁股,自动把菊花送到你王拱辰床上去得了。
赵祯没说什么,还赞了王拱辰一句忠勇可嘉,这也行?许清心里暗道,看来自己也得慷慨陈词才行啊!加上老丈人选择保守,自己总得出来打打冲锋。
等赵祯目光移到他身上,许清便慨然道:“陛下,方才曾大人也提到了与党项互市的问题。据臣在西北时得知,自我大宋禁绝与党项边贸以来,党项各部衣无绢,食无茶,加上与我大宋开战几年,损耗巨大,使得民生凋零,民怨沸腾。从这些情况可以看出,党项人对我大宋的边贸依赖极重。军事对抗已告一段落,接下来大宋与党项人之间,重点就将落在边贸上。如何节制党项民生迅速恢复,使之无力再犯我大宋,这才是其中关键。”
赵祯听了连连颔首,许清的话总算让他听到了一些新意,然而曾亮这个计相却急了,接口说道:“陛下,照夏宁侯的意思是不愿开放边关榷场了,然若不恢复互市,夏人岂肯言和?陛下,国库早已枯竭,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则……”
听到国库空虚四个字,赵祯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转头看向许清。许清只好接着说道“陛下,富枢密已经成功与北辽签定和约,如今只剩下党项一家,他们比我大宋更加艰难,求和之心更切,此时咱们岂可示之以弱,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大不了就僵持着,臣料定李元昊已无力来攻,想当年周世宗只道一声‘断其衣食’,党项诸部便不得不臣服脚下。我大宋地大物博,僵持下去只会是党项人先倒下,况且,臣也不是说完全取消边贸,党项人的马牛羊驼等也是我大宋急需之物。要开放边贸可以,但要有针对性,有助于党项迅速恢复民生之物咱们不能开放,党项方面除了大宋急需之物外,其它也不准入境。”
许清提到周世宗柴荣‘断其衣食’一语,让赵祯微赫,虽然党项人经过李德明几十年发展生产,自给能力已经不可与周世宗时相比,但李元昊开战这几年来的耗费,使民生又复凋敝,当年周世宗能以一句‘断其衣食’使党项臣服,今又何惧之有,赵祯想到这精神一振。
此时富弼也出来说道:“陛下,臣认同夏宁侯之议,我大宋应限制党项急需的粮、绢、茶、铁等物出境,同时党项人的盐、毡、毛皮等物不得入境。就是牛羊等也要控制数量。”
富弼提到的盐、毡等物都是西夏经济支柱产业之一,而且主要贸易对象便是大宋,如果限制了这些物品入境,基本等于断了党项人的一半财源。
许清提出经济制裁的策略后,除了曾亮这个计相担心再度开战,他难筹粮饷之外,其他人倒没有表示反对,许清知道事情并不见得就这么顺利,目前和谈尚未开始,人家根本没必要争什么,一但和谈出现了波折,怕是就有人跳出来挑自己毛病了。到时候把责任全推到自己头上也不奇怪。
许清强硬的应对态度,恐怕就是晏殊也未必尽然认同,大宋啊,往往赢得了战争却输在了谈判桌上,这是有先例的,当年赵祯他爹和辽国签下‘澶渊之盟’,开了给辽国纳岁币先河,并不是说当年打输了,被迫签下这种丧权辱国条约。
恰恰相反,签约之前,战争形势已对宋军极为有利,当时的宋军大将张环在澶州前线,以伏驽射杀了辽国南京统军使萧挞凛,辽军士气大挫,军无战心。
而此时宋真宗一抵澶州,寇准力促真宗上澶州北城门楼以示督战,诸军齐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在这种情况下,一战大败辽军也不算难。
虽然就在这种情况下,宋真宗却派人与辽国签下这耻辱的‘澶渊之盟’,而且就许清所知,历史上宋夏和议,宋朝也是向西夏低头,乖乖交了‘保护费’告终的。
许清最怕就是出现这种战场上赢了,谈判桌上却把***输掉的情形,才快马从渭州赶回来,三头两头去天章阁给赵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