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雪愈发大,今年的雪下得大,宫人们拿着水壶急匆匆赶路。
天色蒙蒙亮,晦暗的深蓝中透着一点白,像梵高的画。
幼琳小口小口喝着茶,皇太极坐在对面榻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在幼琳醒了之后,有人通知他,他一进屋,就听见幼琳说。
“给我倒杯凉茶来。”
当下直接驳回她的要求,又听见她想开窗看看雪,这下子直接不走了,坐在榻上,一脸‘看你还能怎么作’的表情。
幼琳小声控诉:“我是想看看景色,身子早已大好。”
其实没有好,那么猛烈的药灌了好几碗下去才退烧,但小姑娘看着就很任性,似乎也没那么容易息鼓偃旗,一清醒就开始乱来。
皇太极也不说话,直接靠在软枕上似笑非笑看她,给幼琳给看害怕了。
“不开窗……”唉,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看在小玉儿终于认怂了,皇太极才心满意足靠了回去。
但其实这样不就好了吗,皇太极在无意识关心她。
其实幼琳也很懵,烧了一会儿起来,这皇太极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好。还得仔细观察一下,不然怎么会昨天晚上还对她有杀机,现在起来又是一副面孔?
“姑父,你有点难懂。”
皇太极看小玉儿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由得被逗笑了道:“你这小脑瓜子啊,就别想太多了。”
太蠢,直觉却很好。
或许是游牧民族的特性,他总觉得小玉儿像在草丛安家的兔子,一下子听到点脚步声就能躲的严严实实的,敏感得过分。
“也是,姑父对我好就是了。”幼琳煞有其事地认真点头,装傻充愣的样子又是好一副可爱模样。
两人就安静在一间屋子中,确实有些温馨在的,但也不多。毕竟小玉儿是多尔衮的妻子,他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动心思,这时候确确实实对她是对侄女儿一般的慈爱。
他询问太医,听说小玉儿烧已经退了,确实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安慰她:“小玉儿,姑父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心里想的事情现在肯定是不能说出来。只要你乖乖听话,姑父以后为你做主。”
这是承诺下来,幼琳知道他说的是多尔衮和大玉儿的事情。
“大汗也知道吗?”她有些难以接受地问,难受地咽下一口气,眼睛清凌凌看向他,似乎在问,为什么大汗知道还将她赐给多尔衮。
昨晚的心软作祟,此时皇太极并不愿意欺骗她,只点头。
眉头皱起,在洁白的额头上留下几道竖痕,皇太极只见她犹豫问:“如果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小玉儿想合离也可以吗?”
“可以。”他点头,胸口突然开阔,消除了一丝闷气。
“……那我姐姐,大汗可不可以不要杀她。”她小心翼翼求他,从床上下来,跪下抱住他的腿,“小玉儿知道这样是得寸进尺,但大汗可不可以饶姐姐一命,求你了。”
皇太极看她哭出来的样子不由得叹气,内心却是很欣慰,因为小玉儿同他想的一样,虽然天真,但是个纯善之人。
“可以不杀她,但……”可能下场会比死了还难受,他没说出口。
小玉儿只摇摇头,认真地望向他道:“只要让姐姐活着就好了,活着才重要。”
她仍旧发烫的身体透过布料传来,皇太极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被烫化了,只得囫囵点头,扶起让她继续休息。
“姑父,多谢您。”直到踏出门口就听见小玉儿的道谢,真诚极了。
他只是露出一抹笑,没说什么就走了。
只是刚走出门口,内监过来报喜,冻得浑身哆嗦,浑身上下都成了一个雪人,但还是笑着报喜。
“禀报大汗,中宫大福晋已有孕两月!”
皇太极终于是欣喜若狂,哲哲有孕对他何尝不是一种喜事,这是他继位以来中宫所出的孩子,自然是看重的。
只听屋内急匆匆的声音传来,一张芙蓉面也露出一角来,面上惊喜难以掩盖,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