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那个就是个祸害,早该一早就除了的。”这天,霍家祖孙三代的十几人坐在一块时,霍家的大老爷霍英道。
“宫里的意思,是要换外面那位了?”霍家的三老爷道。
他这话一出,屋子静秒了片刻,片刻后,有人道:“这名不正言不顺,谁会答应?”
“这朝廷名不正,言不顺的多了去了,九弟,你要不要等过几天,等人闹出个名正言顺让你看看?”
“我……”
“好了!”心烦意乱的霍英打断了小辈的争吵,看向了父亲霍棠,“父亲,您的意思是?”
霍老将军叹了口气,“鸟尽弓藏这种事,以前也不是只发生一次两次了,这次,这是要斩我们的脑袋了啊,这些年霍家也是风头太大了。”
霍家人都没说什么,霍家这些年是风头大了一点,饶是看起来风头大,也是很多事他们早化为了无形,在当今的那位养的那群官员的相比下,他们家的那些事更是不起眼。
但摊开来说,霍家连皇宫的边边角角都渗透了,那一位心里是有数的。
文卿入宫后,霍家是把手伸长了点。
“早该把那归德侯府的连草带根除了的。”这次,连霍家的三老爷也如是道。
“那外面的那位的亲事,真的不能成?”霍老将军这厢开了口,看着大儿子道:“有我们霍家支持,想来于他也是有好处的罢?”
“圣上不会答应了罢?”三老爷道。
“溆儿,你怎么看?”霍堂看向了站在跟前当中的孙子。
“孙儿觉得,归德侯府以前没应这桩事,现在更不会了。”霍溆抬手作揖,恭声道。
“那依你之见?”
“祖父,”霍溆抬眼,目光犀利,“孙儿想,有人铁了心,我们霍家唯有独臂自救一途……”
“你这……”与他一道站着的人中,有人不满。
“好了,别说了。”霍棠打断了他,他看了脸色各异的儿子和孙儿们一眼,与他们道:“让我再想想。”
没出几天,宫里突然传出了当今吏部尚书肖宝络乃当今圣上的亲生儿子之事,说是当年他出生的时候,被宫里的奶娘突然抱走失踪的,圣上多年暗中寻找后,方才把他找回来。
肖宝络听了都目瞪口呆,跟老皇帝道:“我娘是你表姐,怎么成你的妃子了?”
老皇帝安抚他,肖宝络没听,气冲冲地走了,把他暂住的宫殿砸了个稀巴烂,冲着就要出门回府,被人拦了下来。
他又被带坏了太极殿,肖宝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道:“原来不要我娘的那个人是你,你怎么搞的嘛?”
他蹲在地上呜呜大哭,衣袖都被他擦得脏兮兮的了,“他们骂我狗杂种的时候,你在哪儿啊?”
老皇帝被他哭的这心都揪成了一团。
宝络实在是太像他了,但他有个好娘,他比他当年的他心思单纯多了,人也赤诚多了。不像他,在没当上皇帝之前,一直活得像只住在阴沟里的老鼠,而他当上了皇帝后,他也没好上太多,那些潜藏在他心的阴暗狠毒更是见不得光,他唯有把权力握得紧紧的,坐拥天下,醉卧美人膝,嘲笑地看着他的臣子们一个比一个贪婪不要脸,他这心里才好过一点。
人性本恶,凭什么他一个皇子,一个皇帝活得那般卑屈,他们却还能比他好过?
可这些年,老皇帝戏弄着他的那些臣子,看尽了他们的丑态,用过的美人不计其数,这他心里说不痛快,那不可能,可那些痛快过后,他也没觉得有多满足。
只有看着宝络,看着他,老皇帝才觉得他当年要是有选择,他其实也能跟宝络一样,活得简单一点的。
但宝络也太像他了,他有娘,还是要被人辱骂,这让老皇帝心如刀割,就被像骂的那个人是他一样,那种屈辱感让他似曾相识,更是让他愤怒。
他也被人骂过狗杂种,他被萧后的人逼着钻胯辱骂,气得全身发抖,无力地趴在地上被人抽打的时候,他当时心中烧着的那把火,差点把他生生焚毁了,那种难受,老皇帝体会过一次,此生不想再体会一次。
而这一次,他又想回到了过去一样,宝络的话让他痛不欲生,心中怒火四起,他看着宝络一字一句地道:“相信朕,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这样骂你了,等你坐到了朕的这个位置上,等你像朕了,以后只有他们像狗一样趴伏在你的面前,请求你的宽恕,让你饶恕他们!”
“可我不想当你啊!”肖宝络冲他大吼,这一次,他是真正地痛哭了起来。
他不想当狗皇帝,不想当老畜牲一样的人,他已经长得像他了,为什么他还要当皇帝?
他只想杀了这个辱骂殴打他娘,把他娘打得一到冬天就走不动路的的老畜牲,回金淮去,当他娘的宝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