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少年的公鸭嗓已经不复初识时嘶哑难听,然而语中的欢喜根本不容错辨。
“十一?”她惊讶地抬头,看到卫襄含笑立在她面前,总算知道夏夫人的举动为什么这么反常了,原来是这家伙安排好的。想到夏夫人临走时意味深长的一笑,她的脸一下子红如云霞,嗫喏问道,“你怎么来了?”
卫襄走近她,目光不离她的左右,笑道:“我想见你,就来了。”
直白的话语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江苒看了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的鸣叶一眼,心中大窘:“你,你……”
卫襄见她双颊似火,双眸若水,心中大动。一低头,手指缠绕上她垂肩的发丝,哑声问道:“我怎么了?”
青丝如墨如缎,缠绕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分外暧昧。他捏着发梢,调皮地拂过她雪白的玉颈,轻轻的痒痒的如羽毛拂过。江苒被激的颤了颤,不适地往后退让。
卫襄眼中带笑,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靠近过去又是一下轻轻拂过。
眼看他越来越过分,江苒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手掌拍落,恼道:“你做什么?”
卫襄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道:“苒苒,我可没有轻薄你。”
江苒已经不想和他辩驳这个话题了,反正他总有一大堆说辞来堵她。她冷着脸道:“你再动手动脚,我可不理你了。婚事也……”她声音顿住,因唇上忽然多了一只白皙如玉的手。
卫襄轻轻捂住她嘴,讨好地对她笑:“好苒苒,父皇旨意都颁下了,你可不能这时候撂挑子,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苒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手上。
卫襄连忙缩手笑道:“别生气了,嗯?”
他一副惫懒的样子,她根本拿他没办法,心中叹息一声,问他:“旨意怎么会下来的这么快?”
说到这个,卫襄的脸就黑了:“还不得怪你。”他原本希望能更慎重地提亲议亲,而不是这样草草就颁下圣旨。
“怪我?”江苒茫然。
卫襄郁闷地道:“你谁不好招惹,偏偏招惹上那个小疯子?他在父皇那儿撒泼打滚,非要娶你。”
他说的是卫璃?
江苒也无语了,这“痴王”果然打小就难缠,前世被他狠坑了一把,这一世居然又差点被他缠上。
卫襄阴沉着脸:“父皇向来疼爱他,又怕我面上不好看,这才快刀斩乱麻,立刻拟了旨。”那小屁孩真是欠教训,毛都还没长齐,居然敢觊觎他的苒苒,父皇还差点被他说动了。若不是他及时接到消息,岂不是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
饶是如此,卫襄也还是呕了一大口气。
江苒看他脸色,不由好笑,柔声道:“他不过是个孩子,不懂事,你就别生气啦。”
卫襄没有说话,他费了多少心血的事差点被那小子搅黄,他没把那小子皮揭了都算对得起他了。
“十一。”江苒见他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卫襄吐了一口气:“不提他了,你不是有事要我办吗?我安排的差不多了。”
江苒一怔,神色严肃起来:“你是说金豆豆那边?”
卫襄点头:“你现在出来一趟不容易。马车停在后门,我们现在就去。”
江苒迟疑:“夏夫人这边……”
卫襄道:“你放心,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说要带你去游玩一圈再回来。她巴不得我晚点送你回来呢。”
江苒窘然,夏夫人该怎么看待他俩啊,可,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后门处果然停着一辆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马车。卫襄扶着江苒上了车,鸣叶刚要跟上,卫襄回头看了她一眼,
鸣叶被那一眼看得心里一颤,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
卫襄淡淡道:“后面还有一辆车。”自己毫不客气地上了江苒同一辆车。
鸣叶想到刚刚在屋子中的情形,当时真是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主上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她跺了跺脚,灰溜溜地上了后面一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福庆楼后巷,却是往两个不同的方向。等到鸣叶发现时,江苒早不知被卫襄拐到哪里去了。
另一辆车上,江苒却一早就发现了后面的马车不见踪影。她问卫襄,卫襄只说他们去的地方不方便鸣叶跟着。江苒也就不追问了。
她此时心事重重,想到呆会儿就会见到金豆豆,触及那可能的真相,不由心情沉重,沉默下来。卫襄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看向他。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江苒望着他关切的眼神,不忍他担心,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马上要见故人,心里有些紧张。”
卫襄垂下眼一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