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来客栈周围的一番查访,只有川菜馆的小二表示,清晨一个送菜的跟他说起,见到一辆翠幄青?车载着母子二人离开,他当时还取笑那个送菜的,定然是眼花了,隔壁客栈住的是蒙古商队,并非是官家太太。
弘旺曾因父亲的缘故,由皇亲贵胄沦落到的被人折辱,但人到绝境时,往往会因祸得福,有不少八旗子弟同情他的遭遇,所以比起别的皇子皇孙,他落魄的那些年,反而交到不少讲义气的真朋友。
京城各门每日出入的人很多,若上头没有特别交代,城门守卫不会留意妇人和小孩,多亏有弘旺托兄弟去探听,那些城门守卫才肯细心回忆。
只有崇文门的守卫遇到一辆翠幄青?车,但车里坐的是裕亲王广禄的侧福晋。
至于带着一、两岁孩子出城的妇人,在他们询问之前,左安门遇到了两个,但一看就是市井村妇,并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
没有发现出城,却遍寻无果,人难道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玹玗不死心,弘昼同样不死心,但他们都知道事态不易扩大,遂没再动用两蓝旗的人,只吩咐九门提督和顺天府衙门巡街时留意。
郭络罗府的家丁人数不多,派不上什么用场,也都回府。
此刻街上只剩和亲王府的家奴还在继续找。
养心殿。
早朝散后,弘历刚踏入遵义门,远远就见雁儿在抱厦前徘徊,眉头就快皱到了一起。
“皇上驾到。”李怀玉也不明就里,所以高喊了一声作为提醒。
闻声,欢子忙小跑步上前,和雁儿跪在一起,“皇上吉祥。”
弘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淡淡地向殿内望了一眼,平素若是玹玗在,应该已经开始布置早膳了,今儿却不见动静,遂先雁儿问道:“你们姑娘呢?”
事情已和之前不同,且弘历询问的是雁儿,欢子便默不作声,低头立在一旁。
“回皇上的话,姑娘出宫了,不是,姑娘回府去了,姑娘是去……”雁儿一紧张竟有些语无伦次。
李怀玉退后了半步,悄悄拉了拉雁儿的衣袖,低声说道:“你怎么搞的,舌头被剪了一节啊。”
雁儿甩开他的手,咕哝道:“格格好像回来啦。”
“什么?”李怀玉夸张地瞪大双眼,高声问道:“哪位格格,涴秀格格?”
雁儿怯怯地瞄了弘历一眼,才点了点头,“刚才有东华门的侍卫到锦婳斋找奴才,说是姑娘府里来了个叫黄三的,有话要告诉奴才,奴才到东华门后,见和亲王已经在那边,黄三说了大概的情况,又道是姑娘吩咐,让奴才在养心殿等着皇上下朝,将事情告知皇上。”
“什么事?”弘历平静地问。
雁儿低着头,说道:“好像是夏至前的一天,黄三将涴秀格格留下的书信请神武门侍卫送给姑娘,但姑娘没有收到。”
“知道了。”弘历微微蹙眉,让欢子立刻将萨喇善和谟云传来,又让李怀玉去传粘杆侍卫,才对雁儿说道:“先随朕进去,再慢慢说。”
进入东暖阁,雁儿努力平顺了心绪,方一字不漏的复述了黄三的话。
弘历脸色越发森寒,倒不是因为涴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孩子,而是担心那私扣信件之人的意图,也不知道涴秀都写了些什么。
粘杆侍卫比萨喇善和谟云先到,此刻就候着东暖阁门外,但显然不是从正门进来。
弘历淡然瞥了一眼,然后轻轻一挥手,示意雁儿先退下去。
“皇上,奴才斗胆想求个恩典。”雁儿猛然跪下,磕了头又继续说道:“求皇上准许奴才去姑娘府上,奴才也心急着想要见到格格。”
弘历淡然给李怀玉递了个眼色,然后清冷地说道:“先带她下去。”
“嗻。”李怀玉会意,立刻拉着雁儿离开,待行至抱厦前,才小声的在她耳畔低语道:“你找小安子要身衣服,过会儿我带你去姑娘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