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试探我的底线。”弘皙浑身寒气迫人,怒意已被激起,却还保持着他惯有的风度。
面对这样的警告,茹逸脸上仍然绽放着笑容,“不如我来告诉你……我的底线吧。”
“什么?”弘皙危险地眯起双眸。
话已到此,林中之人没有现身的打算,他也想看看茹逸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他真是培养了一个不可小觑的杀手,只可惜现在为他所用,这个麻烦早晚要除掉,但如何能做到无声无息,又干净彻底,确实是个难题。
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茹逸得意笑道:“瞧瞧这是什么?”
刻着茶花的木牌,弘皙麾下所有杀手的信物,这是她当年的那块,一直保留着。
单单这块木牌不能说明什么,弘历手上已经有很多,却依然没有实证可处理弘皙。
而她将此物随身佩戴,作用就如药引一般,因为木牌上多刻了几个字:月露疏寒、霜落沙洲。
两句话完全不相干,但每句都故意漏掉一个字,除此外还布置了更多证据。
若她有三长两短,宫院之中莫名其妙死了人,总要查查因由,到时候她的布置就会被呈递到雍正帝面前,弘皙谋反就会败露,以雍正帝的性格,就算不能明正典刑,也会暗中取其性命。
竹林中有细微的沙沙声,悄然前来躲在暗处的人,好像又已悄然而去。
“月露疏寒析,霜落沙洲白。”弘皙冷冷地一勾嘴角,“必须要有这块木牌才会引出下文,如果木牌和你一起消失呢?”
茹逸敛眸轻笑,原来他还是顾忌篱萱,真情也好,价值也罢,总是有所受制。
她猜出了弘皙的盘算,却故作不明地说道:“难道你麾下已经有能胜过影子的杀手吗?暗杀的话,你怎么让我身上的东西同时消失,风险太大啊。”
“拭目以待。”眼前这个女人总能轻易撩拨起他的愤怒,但他却不能破坏自己的优雅,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他绝不受制于人,任何眼中钉肉中刺都必须拔除,既是她是篱萱的妹妹。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茹逸浅浅一笑,喃喃地重复道:“拭目以待。”
弘皙啊!我所有谋划人心的本事都是你所教授,可我始终是女人,心思会比男人更细腻,用我所熟知的手段对付我,你注定要输。
茹逸在心中轻叹。
人总会有老的时候,计谋不济的那天,强撑还不如认输,至少结局不会太难看。
若你的本事是用在康熙朝时,在九龙夺嫡的情况下护住你父亲,那天下就一定是你的。
可时移世易,错过的时机就不会再有。
如今是雍正朝,名不正言不顺,你能斗出什么结果?
明朝朱棣的故事,并不是那么容易上演,没有兵权和政权在手,最多只能是个跳梁小丑。
柔和轻风随流水而来,缓解了沉闷夏夜的暑气,竹林里再度宁静,只要那躲在暗处的人,始终不出来打破这静谧之感。
茹逸没有回角园,而选了块还算平整的假山石坐下,视线转向另一着,眸中闪动着寒光。
默默等了许久,她娇声轻笑,对着阴暗的竹林说道:“出来吧,这样的夜景两个人坐在一起欣赏不好吗?何苦你全神戒备的躲在那,也害我紧张兮兮,辜负这夜景。”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茹逸摇头一叹,目光变得凛然,随手抄起一颗石子,当作暗器猛地掷了过去。
“不想你竟有这样的身手。”石子被人稳稳接住,说话的声音却是个男人。
卫景逸从暗处现身,眼神冰冷地望着她,一副备战的姿态。
“果然是你,御前侍卫统领。”茹逸盈盈一笑,竟能闲话家常般地说道:“卫统领也有闲情雅致来此赏月观星?”
“在下并非风雅之士。”他跟踪篱萱到此,不想撞上这样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