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让故事从轮回那里,又一次重启。
船靠岸了,人们扶着扶手正往下走,推搡间,韩妈的声音挤进来:
“岁晚,你这怎么多出了一个箱子?”
叶岁晚不让她在外面叫她小姐,说是陌生地方,万一让人知道她们是主仆二人,怕别人起歹意。
韩妈就答应了。
叶岁晚多出来提在手上的那个箱子,正是落水鬼的那个。
她笑:“这是别人送我的,说是一些书,带着很重,原本是舍不得扔的,但是他下船前又病了,提着许多东西,是累赘,他说要是我不嫌弃,就送给我了……”
她俩穿梭在人群里。
这样一段长话被各种声音打断。
离别的,迎接的,四川的,湖广的,男的,女的。
等它彻底说完两人已经从船上下来了。
韩妈点头,“应该要个地址,给人家先生寄过去的。”
叶岁晚笑,孩子气式的,并不在意,“当时忘了。”
韩妈手上提着东西,现在已经气喘吁吁了,再抬头看,叶岁晚一手提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这么远的路,跟没事人似的,便羡慕:
“还是你们年轻好啊?年轻人干活永远都不知道累。”
听着她的叹息,叶岁晚就只笑笑,不说话。
其实,他们没看到,落水鬼正在一旁哼哧哼哧的使劲儿呢。
她只是做个样子,不让箱子凭空飞起来罢了。
韩妈带着她去找那个远房亲戚。
奔波了一天,都没有找到。
只听说早就搬走了。
连年战乱的,谁也不知道具体搬到了哪里去。
他们只好找了间客栈住下。
饭菜送到房间的时候,落水鬼立刻就拉住她的衣角,拽了又拽。
“好人,我饿。”
从下船开始,他就十分胆怯的跟着,揪着她的衣服不松手,一副生怕走丢了和被她扔掉的样子。
他浑身湿漉漉的,赤脚踩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水印。
别人看着叶岁晚。
他也觉得那些目光能透过空气看到格格不入的他。
于是,他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叶岁晚搭话了。
韩妈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叶岁晚压低声音安抚他,“等会儿。”
他手缩在袖子里,揪着叶岁晚,衣服连在一起,“哦。”
过一会儿,他用力拉了拉叶岁晚,又小声的说:“你那个韩妈,她打扫的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