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碗虽然没有见过她爸,但是她知道三哥有个爸,谁都有爸,又不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人。
可是,三哥提到他爸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屈辱难堪的语气。
好像他爸见不得人一样。
碎碗仰头,“三哥,我没见过你爸,你爸长什么样子啊?”
商系舟拂去她肩膀上的雪,“外面冷,先回去罢。”
似乎不愿意多说。
碎碗早就冷得发抖了。
刚进厨房,装杂拌儿的罐子放下,严鹏就小狗样凑上来了。
“刚才外面怎么了?”
商系舟拣里面的蜜饯递给碎碗,淡声道:“进了一只野猫。”
“哦。”干果被嚼的嘎嘣脆。
商系舟继续开始泡腊八蒜,蒜瓣落入醋中,扑通扑通的。
“三哥,我手冷。”碎碗喊。
雪扑扑打着门窗,商系舟起身,“我来烧火。”
碎碗嘻嘻的笑,又听见三哥稳如磐石的声音,“要喝腊八粥么?”
柴禾塞进灶塘里,很快火光闪耀。
严鹏手伸过来,替他妹回答,“要!”
碎碗的手也从缝隙处伸过来,“三哥,要。”
商系舟听见她答后,笑着应下。
厨屋逐渐暖和起来,锅盖的缝隙飘着渺渺虚烟,碎碗揭盖。
抓一把杂拌儿,撒进了锅里。
严鹏恼她,一巴掌拍她手背上,“再乱来,下次不带你来了。”
碎碗当即就哭了。
商系舟腾地站起来。
他准备责怪严鹏的,却只是拿起碎碗的手,轻轻吹了吹,嗓音裹挟温柔,水雾一般传来,“没事了。没事了,不疼了。”
锅里的腊八粥熬得咕噜噜的。
他呵气如兰,仿佛一个雾气弥漫的江面,蒙蒙又递过一阵轻柔的风。
碎碗渐渐止住了哭。
泪眼蒙蒙看他,有些不好意思。
商系舟说,“看来今年我得多熬一些麦芽糖给灶王爷封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