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愈发觉得自己的分析有理,心中对庞籍更恨上了几分,怒其私心误国。
乐琅端起手中的觥,一口闷了下去。
他今日喝的是黄酒,辛且辣,顿时蛮脸通红。
柴琛觉得“她”比往日更可爱一些,只听得“她”问道:“殿下,你可曾听说过,‘习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柴琛点头。
乐琅又问:“既是卖,便要有价。百官的‘价’是什么?”
“财帛俸禄?”
乐琅摇头。
“名留青史?”
还是摇头。
“权力地位!”
乐琅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柴琛不明所以:“那到底是为了甚么?”
“升迁。”
“升迁?”
乐琅点头:“对,升迁,不断地升迁。立下不世之功,攫取更大的权柄。此乃每个为官者都会自觉去做之事”
柴琛若有所思。
所以,仁宗年间,韩国华会在西北选拔能将、会在河北训练士卒、会在河东和辽国严正交涉;杜衍会在出使之时,与辽主讨价还价、会在灾荒时节赈济灾民;庞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奏议‘明黜陟’。
他们做这些,往好了说是为国为民,说实在点也是为了自己。
柴琛一下子想通了。
似韩国华、杜衍、庞籍这些仁宗朝的老臣子,他们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对他们而言,推动蔡襄的变法没有太大的好处。
比如杜衍,他是仁宗皇帝钦定的顾命大臣,他的能力不需要再一场改革来证明,他的地位亦无需新的政绩来巩固。
这个级别的臣子,哪怕尸位素餐,官家亦不能拿他如何。
若是要他们当时积极支持蔡襄的新法,官家得给出甚么样的“价”!
生前封国公?
官家倒是敢给,他们敢要吗?
因此,这帮老狐狸,无论何种万全的新法,他们都必然是竭力反对的。
既能显示自己存在,又不会有实质性的处罚,万一新法真的捅了大篓子,他们还能显得高瞻远瞩,何乐而不为?
这一刻,柴琛感到十分颓然。
他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只要是官家倡议的变法,他们都势必会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