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特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可爱,他绞尽脑汁想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但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皲裂皮肤和满脸的络腮胡,让他的和蔼变成了滑稽。
舒冬突然憋不住笑了,眼中的戒备也少了许多,她的眼白偏蓝色,瞳孔浅褐色,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让塔拉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阿丽耶。
于是塔拉特不自觉的夹紧嗓音,对舒冬说道:“乖娃娃,我叫塔拉特,我是个好人,”等舒冬牵住他的手,他说道,“走,我带你去找家人。”
来到草地上,一股新鲜空气争先恐后的卷入舒冬肺里,洗去了她昨日呆在马厩的味道。
塔拉特走到一处空地,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粗犷的声音回荡在阿奇塔县的草原上。
“艾尔肯!这里有个俊娃娃!我没带马和通讯设备!你带她过去找找家人!”
于是远处一个小点跑了过来。
逆着光,舒冬看不清那人的脸,等走的近了,她才看清那个被称作艾尔肯的人。
那人戴着褐色皮帽,小麦色肌肤,身宽体长,黑衣外套着一层皮毛外套,衣服下的肌肉隐隐若现,是那种自然野性的先天优势。
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阿奇塔的人种优势让他的五官格外立体,同时五官排列的又多了些柔和,使他看起来没那么具有攻击力。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脖子上带着一串深绿色玉石,耳朵上挂着两颗绿色翡翠。
更令人震撼的是他那时坐在马上,左手握着缰绳有力驾马,而他的右臂上坐着一直鹰,鹰眼直勾勾的盯着舒冬,冲过来时让舒冬呼吸都不畅了几秒。
那画面确实让舒冬终身难忘。
可艾尔肯看起来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他坐在马上,手臂轻轻一抬,鹰就朝东飞走了,但他坐在马背上睨着下面的样子,就像鹰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舒冬。
塔拉特拍了一下马屁股,警告艾尔肯,“嘿,别吓着这小娃娃。”
闻言艾尔肯挑了下眉,挤出几丝笑意,问道:“走丢了?”
舒冬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她觉得艾尔肯在盯着她看,她不想认输,于是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艾尔肯只觉得舒冬的模样很好笑,无端端的,他想起之前养过的一只小土狗,也是这样傲娇的表情,每次吃饭时都要先威胁的盯着他看,呲牙咧嘴,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仔细想来,那只小狗貌似是他残酷人生中仅存的一点快乐,那点慰藉足以让他在痛苦时刻心存感激。
当人沉浸在回忆里,那笑便是有几丝真心在了。
“你叫什么名字?”
舒冬虽然犟,但她也会审时度势,她现在迫不得已有求于人,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如果再沉默下去难免会惹出什么糟糕的后果。
她还想着回家呢。
于是在犹豫许久后她缓缓开了口,“舒冬。”
艾尔肯用眼神示意舒冬接着说,他的眼睛仿佛有魔力,好像能蛊惑小孩子们的心,所以舒冬才会被吸引,才会轻易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开口说完第一句话,后面的话自然而然就会流露出来。
“年龄?”
“十岁。”
塔拉特再次感叹舒冬的年纪小,阿丽耶也才十二岁,也不知道舒冬是怎么在寒风中走到马厩的,如果冬天的草原没有这个小小的屋子,塔拉特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或许艾尔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面色不虞,神情也正色了许多。
“还记得你丢失的地方吗,你最后一次看见你父母是在哪里。”
舒冬不理解,问道:“你说的是我的妈妈和继父吗?”
塔拉特和艾尔肯互相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东西不言而喻,毕竟“继父”这个身份的出现,有些阴谋论会不自觉的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