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我不明白高高在上的你,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来取我这个山野之民的性命。”
方仲良苦笑道,但握剑的手却是紧了。
他忠君爱国不假,但这杀父兄之仇,亦不假。
“方仲良,不用一再试探我,不用这般虚伪,你身上同样流着他的血,又何必掩饰。”
冷冷瞧着对面大义凛然的方仲良,鲜于铮哂笑道。
“太子,你果然知道啊。”
重重叹了口气,方仲良手上的剑却是慢慢举了起来。
他问他为什么,他却回他猜到了。
他自然是猜到了,他方仲良的生父竟然真如义父任雄所说,是昔日的楚国大将军如今的越国开朝皇帝——鲜于穆。
但他不忍相信,好端端一位就似林少庄主般温和又博学多才的太子鲜于铮,竟然会是个为了皇位就对自己的血亲兄弟再三下毒手的阴险之辈。
于是,他选择了再度试探,问个究竟。只是,这结果……
“我本以为,一个人再歹毒,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自己的至亲下手,血缘干系是怎么都抹杀不去,我本希望,你是受了小人蒙蔽,又或者……太子,你真的太令人失望了。若你为君,定是整个越国百姓的不幸。”
“于是,你现在就想要取而代之了?呵!方仲良,你和我,又有何区别。”
听到方仲良这番肺腑之言,鲜于铮的话里却是充满了不屑。
方仲良的未尽之意,无非是想指他的母后,想证明他的所作所为皆非本心。
这样,方仲良就可以自我欺瞒放下仇恨,就可以避免兄弟之间挥刃相向的局面。
不可否认,后宫里的女人对于自己皇儿的皇位,多数都是心思歹毒不择手段的,但,那不是他的母后!
她的母后,不过是故国未亡人罢了。
活着,也只是为了看到仇家死去。
而他鲜于铮既然敢犯下这有违天理的罪孽,又怎会惧于承认?将自己造的孽推诿到深爱他的至亲身上,他不屑!
“太子,不论你信不信,方仲良不知身份时,未曾想要寻找生父,得知生父后,亦未曾想那天下至高,仲良只一心想为父兄报仇。”
剑身颤抖,发出阵阵低鸣。
牢牢控制着手上的剑,方仲良继续道:
“所以,你我间的区别,便在于——仲良无愧于天地,而你,心中却住了只凶魔。”
话毕。
他提足而起,持剑而来,脚下散发一道道无形气劲,向鲜于铮步步紧逼。
将方仲良与修夜团团围住黑衣人见状,连忙也纷纷动手,将鲜于铮护的水泄不通,确保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可没待黑衣人换口气,又一群人身着劲装,手举大刀,从方仲良背后的竹林内涌出,加入了这团混战。
羽林卫!
即便卸下了盔甲,可那训练有素的队形,彼此间配合结阵的打法,鲜于铮仍是一眼识破了这群人的身份。
眼见这本来鲜明的局势发生了逆转,鲜于铮看向正在与黑衣人缠斗的方仲良,忽而出声,玩味道:
“你,见过他了。”